秋雨如刀,将京郊官道劈得泥泞不堪。程啸川反手抹去链子枪尖的血珠,铁链在腕间哗啦作响。十三具黑衣尸体横陈道旁,血水顺着青石凹槽蜿蜒成溪,又被雨水冲散。
"总镖头,木匣..."趟子手老赵伏在马背上剧烈咳嗽,后背三支透骨箭随着喘息微微颤动。程啸川瞳孔骤缩,这箭簇形制分明是东厂番子惯用的倒钩狼牙箭。
链子枪破空声骤起,程啸川旋身横扫。三枚淬毒铁蒺藜被枪尖精准挑飞,钉入道旁老槐树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树影里转出个绛红蟒袍的身影,白面无须,十指套着精铁指套在雨中泛着蓝光。
"程总镖头好俊的追魂十三枪。"太监嗓音像是生锈的刀锋刮过青石,"可惜镇远镖局这趟红货,怕是要改走黄泉道了。"
程啸川腕间铁链忽地绷直,七尺链子枪如毒蛇吐信直取对方面门。他早该想到,当朝首辅严嵩府上送出的木匣,岂会是寻常物件?半月前那青衣门客将木匣交托时,他就该嗅到阴谋的气味。
链枪与铁指套相击迸出火星,程啸川突然闻到淡淡的龙涎香——这是御用之物。冷汗混着雨水滑进眼角时,他终于看清太监腰间悬着的鎏金牙牌:东缉事厂掌刑千户。
老赵的嘶吼刺破雨幕。程啸川余光瞥见垂死的趟子手竟用身躯撞开木匣,匣中滚出个描金瓷瓶,在泥水里碎成齑粉。猩红药丸遇水即化,腾起缕缕青烟。
"红丸..."太监尖利的叫声突然卡在喉间。程啸川的链子枪已缠住他脖颈,铁链绞进皮肉的闷响混着骨裂声,在雨夜里格外清晰。
马蹄声自官道尽头传来,程啸川扯过半幅镖旗裹住木匣残骸。老赵的手突然抓住他脚踝,气若游丝:"匣中有匣...找...苏..."话未说完,瞳孔已然散开。
程啸川劈手斩断镖旗,残破布帛间果然露出暗格。当他看清羊皮上血书的"壬寅宫变"四字时,远处火把已连成赤龙。绣春刀出鞘声撕开雨幕,锦衣卫的玄色飞鱼服在电光中明灭如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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