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吃糖吗?
小小的人儿踩在小凳子上踮起脚尖,将一只黑碳似的小手伸进装有白沙糖的陶瓦罐里,抓上一把便往嘴里塞,鼻子、脸蛋、脖子甚至是头发,尝到的甜头都比嘴巴多,可仍然甜得合不扰嘴。
水果糖是不容易吃到的,但在奶奶卧室的大陶罐里很容易见着水果糖。我总是一次又一次的梦见自己将大陶罐里未拆封的水果糖一扫而光。这样的美梦醒来后常常会带着一丝惆怅。梦做多了,有一天就真的实现了,难怪人都说“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就实现了呢”。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糖迷心窍”的我终于还是向大陶罐里的水果糖下手了。真甜!比白沙糖单调的甜多了一丝水果的酸味儿和香味儿,甜,怎一个甜字了得?痛,自然也不是一个痛字能说尽的——所有的甜都化做屁股上五道红印儿储存在记忆里。
当时在我们那儿,包装较好的水果糖一般都不可能拆封拿来吃的。如果哪家有什么需要请客吃饭的喜事儿,来客基本就带上一两袋水果糖作为礼物,主人收到这些水果糖是绝不会拆封的,下次别人家请客的时候,同样就可以用来作为礼物了。所以常常会出现这样一种情况——送出去的糖,兜兜转转一圈之后又回到你手里了。
牛轧糖是我上初中的时候经常吃的一种糖。有一段时间几乎一天不吃就不得劲儿,这种糖得嚼着吃,越嚼越香,可惜嚼不了几下就没了。我那女王八闺蜜也爱吃,爱的程度不亚于我。有很多次,牛轧糖都充当了我和她之间的矛盾调解员。每次把她惹生气了自己又抹不开面子开口求和的时候,我就故意走到她课桌边,漫不经心的往她桌子上扔糖,一颗,两颗,三颗……每次扔不到五颗她就把我按桌子上掏我衣兜,把兜里的糖全抢走,然后再好心的分我一颗半颗的,这就算是哄好了。我们又可以一起嚼着糖度过短暂又香甜的课间十分钟了。嘴里的糖化了,矛盾也化了,唇齿间留下的是友情的余香。
高中的时候阿尔卑斯棒棒糖突然风靡全校,几乎人人嘴里都叼着一根棒棒糖——男生觉得帅女生觉得萌。甚至阿尔卑斯棒棒糖已经成为了一种赌资,你随时可以听到男生之间这样的对话。
“绝对是这样的,你敢不敢赌嘛?”
“赌就赌,赌什么?”
“十个阿尔卑斯。”
男人至死是少年,现在他们还是一群很幼稚的少年。
阿尔卑斯棒棒糖也充当了高中生爱情圈里的玫瑰花。听过每天送女朋友花的,少有见每天送女朋友阿尔卑斯棒棒糖的吧!在当时那可是基操。原味、牛奶味、草莓味、咖啡味、巧克力,早上收到的问安短信是:宝贝儿今天想吃什么味儿的啊?
女人就是好哄,现在的她们是最好哄的。
从此,阿尔卑斯棒棒糖给我留下了不那么美好的味觉记忆——爱情的酸臭味。
那么,你喜欢吃糖吗?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对糖提不起兴趣了呢?
有一次喝中药,太苦了,喝完第一口就赶紧把提前准备的糖咬了一口——甜,大大缓解了嘴里的苦涩,可是,我再也不愿意喝第二口了,嘴里太甜,中药太苦。
药是必须喝的,糖是可有可无的,甚至是不利于病的。最后我只能先喝一口白开水,让嘴里变得寡淡,才能喝下第二口中药,还是苦,紧接着再喝下一口白开水,苦味变淡,继续喝下第三口,如此往复,再苦的药我也喝完了。原来,太苦的时候,需要的不是糖,只是一口冲淡苦味的白开水而已。
为什么不再喜欢吃糖了呢,包括蛋糕点心之类的甜食?专家说甜食能让人分泌多巴胺,使人感到快乐。大家都想要给生活加点甜。只是这快乐来得虚妄,这甜来得也不真实。也许,我们需要的不是糖,只是一口能冲淡苦味的白开水。
问:你喜欢吃糖吗?
答:喜欢,浅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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