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成长日记2——《第三夜》
凌晨四点，雪糕第一百二十七次调整哺乳姿势时，衣柜里传来窸窣响动。我把眼睛睁开条缝，手机屏幕的微光里，母猫正用前爪把老幺青团往腹部拱，尾巴像把银梳子轻轻扫过汤圆打结的胎毛。
"我们得谈谈作息时间。"我摸黑把温水碗推近些，雪糕的耳朵立刻转向声源。她喉咙里滚动的呼噜声忽然中断，低头凝视着正在吮奶的麻糍——那只异色瞳幼崽的爪子正按在她心口的白毛上，那里有块指甲盖大小的金斑，是糖渣最后一次帮她梳理毛发时留下的。
暖气出风口忽然震颤起来，雪糕猛地弓起后背。四团粉嫩的肚皮同时暴露在空气中，年糕立刻发出雏鸟般的嘤咛。我这才发现她的育儿阵地位于糖渣生前最爱的旧毛衣上，那些被公猫抓出的毛球此刻正垫在小猫们身下。
"要帮忙吗？"我捻起根羽毛逗猫棒。雪糕却叼住我的睡衣袖口往下拽，直到我的手掌完全覆盖住颤抖的小猫们。她冰凉的鼻尖抵着我虎口的旧伤疤——去年糖渣做手术时留下的输液针眼——开始有节奏地踩奶。
月光突然漫进衣柜，照亮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四只幼崽的胎毛在幽蓝的夜色中泛着微光，如同被撒了层糖渣最爱的银鱼干碎屑。雪糕的尾巴突然绷直，她低头将每个孩子从头到尾舔了一遍，最后停驻在汤圆眉心那撮金毛上。
清晨六点，我抱着咖啡蹲守衣柜前。雪糕正在执行严格的轮班喂奶制度：她用前爪按住贪吃的汤圆，把乳头转向瘦小的青团。当麻糍试图爬出育儿区时，母猫突然叼起糖渣的橡胶小鱼玩具，精准地砸在逃跑路线前。
"你爸当年也爱用这招。"我揉着被玩具砸中的脚趾，从相册里翻出糖渣的照片。雪糕的耳朵突然折成飞机耳，她盯着照片里金色布偶公猫翘起的尾巴，慢慢把下巴搁在幼崽们毛茸茸的脊背上。阳光恰好在此刻攀上窗台，给四团小毛球镀上金边。
午后换床单时发现了雪糕的产房秘密：在旧毛衣第三颗纽扣的位置，整齐地码着十二颗不同颜色的猫粮，摆成糖渣尾巴特有的螺旋纹路。最中间那颗海鱼味的深蓝猫粮，还留着细小牙印——正是雪糕宣布怀孕那晚，糖渣偷偷埋进她食碗的求婚礼物。
暮色降临时，雪糕开始了神秘的仪式。她将四只幼崽依次叼到飘窗的日落光斑里，用鼻尖触碰每只小猫的耳尖。当最后轮到青团时，窗外忽然旋进一片金黄的银杏叶，轻轻覆在幼崽背上。雪糕凝视许久，低头将叶片和女儿一起圈进怀中。
深夜喂完第三次羊奶，我发现育儿区多了件纪念品：糖渣的项圈不知何时被雪糕拖进窝里，金属牌上歪歪扭扭地刻着四道爪痕。月光掠过时，项圈在墙上的投影竟幻化成公猫蓬松的大尾巴，温柔地笼住整个毛茸茸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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