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在soul上发小说啊......[捂脸哭]
啊是我,那没事了。[摸鱼]
《闻天语》(零)(序)(上)
那是在1992年10月17日的盖洛伊格勒,一个平凡的初冬日子。
我醒来时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检查我的宝贝电台一一万幸,那个黑黑的方铁箱子正好好地卧在我的臂弯里,它的表面温热着,向我告知在方才的电磁干扰中立下了多大的功劳。求生包歪斜地倒在箱子边上,肩带缠住我的手腕,想来是我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松开了手。
要说最令我欣喜的,应该是我还能看得清楚它们。
盖洛伊格勒和平艺术馆位于盖洛伊格勒城西北郊,不知为何,只有我一人于此避难。所幸这座饱经风霜的建筑同样经受住了人类恐怖造物的考验,这才将我保护在这建筑角落里的吸烟室中。
或许,我应该感谢城市东南方向的海港?我知道战争一旦开启,那里几乎是首要打击目标,事实上也似乎如此。我避开了爆心,我还有希望。
外面的防空警报仍然凄厉地响着,我好一会才从脑中充斥着的怪异鸣响中将它区分出来。在我上一段清醒的记忆里,它响了有些时候了。盖洛伊格勒的官员和大部分百姓早早地撤离了这里,只剩下没赶上最后一趟列车的人还在这座死城中挣扎。最后的人们在一位老兵的组织下接管了广播站,试图藉此团结残余的力量。他们勉强修好了一台雷达,监视着东边海面上的动静。今天上午他们第一次鸣响了防空警报,尽管这并没有什么实际用处,因为军队已经放弃了盖洛伊格勒。
我挣扎起身,顾不得蹭得满手的灰屑,把求生包一把抓过来,在里面摸索着。
“芝士片......芝士片......有了。”
我掏出一个橘黄色的板盒,表面有交叉的棱路凸起。我把板盒打开来,拿出固定的塑料条,一个个数着里面的塑料药瓶。
“安东说是个带棱角的白色方瓶.......在这里。”
我将那个药瓶从卡位中扣出,旋开盖子,把里面的白色药片倒在手心。这是碘化钾药片,在广播站参加培训的时候,安东告诉我如果发生核爆就掏出来吃三四片。
一个空瓶从另一处卡位中掉了出来,我紧忙伸手在空中接住。这些瓶子都没有文字标记,只有板盒内壁上有个药品总览,哪怕丢了一个瓶子我都难以分辨出其他的药瓶里是什么。那个瓶子里原先装的是叫胱胺的药,我在昏迷之前吃过——安东说,这能显著降低受辐射剂量。
四周弥漫着灰尘。它们原本积在展示柜下,在暗处,在地砖缝里,这时间,都如同蛰伏一夏的蝗虫般,从各种地方涌出来,充斥在目之所及的任何地方,抢占着氧气原本的位置。我麻木地喘着气,合上板盒胡乱地塞回包里。
霎时一阵寒意从头顶直灌到脚踝,说不清是辐射所致还是单纯的因为干咽药片触发了迷走神经。我头晕目眩,跪倒在地面上,开始不住地咳嗽干呕。直呕到前额快磕到开裂外翻的大理石碎砖上,这才捡回顺畅的呼吸来。
我扶着皮沙发勉强起身,走到墙角的布袋前,颤巍巍地坐下来,从中拎起一件墨绿色的军大衣,像披罩子一般穿上。这衣服是上个时代的产物,它在那时几乎成为一个人类族群的标志,但现在就连资历最老的军队里也没有人再穿它了。军大衣宽松臃肿得过分,我站直身体,下摆也能轻松垂到小腿肚。如果这时候有人从门口闯进来,他准会看见一个墨绿色的油桶在仅由两条桌腿支撑的台面上摇摇晃晃,一个凌乱的人躲在桶里漏出头来看着他。
他说不定还会来扶一把呢。我苦笑着想。但我清楚,如果这么好的避难所都没有人前来,那这片城区大概率只剩我自己了。
我提起求生包甩到肩上,拎着方铁箱子,决然向门外走去。吸烟室的白桦木门坏得不成样子,靠着仅剩的一片合页有气无力地吊在门框上,我将门板推到一边,合页发出一阵渐低音,像在抗议我这“最后的人类”的离去。
大厅上方的拱形玻璃穹顶已经塌陷,玻璃碎作一地的粉末,钢骨架以一种舒惬但别扭的姿势躺在一众展示柜头顶,却依旧恬不知耻地对着我张牙舞爪。我不忍卒视,低头快步走过,免得想起外面可能的惨状来。
我绕开大厅中央走到圣坛下——虽然我不理解为什么一个未来主义美学的建筑中会有这么一个设计,但现在已经无所谓了。圣坛下方是一处封闭的档案室,依托圣坛坚实的基底,它应该能够给我足够的庇护。
幸运地,档案室的门也如它在吸烟室的同僚一样损坏了,不过它的情况要好的多,至少它还保留着它应有的结构。这扇门向外微启,但不至于到那些尘灰能够肆意出入的地步。
我将门拉开一条缝,沿着一段向下的阶梯走进档案室的门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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