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名字（13） 节日乱了生活的节奏，天选的人会在这个时候闯来，而且相聚的名义恒古不变。他们约着祭奠父母，墓地在镇外，裸露的土铺成的去路，每年清明节，开着车，卷起漫天黄土，过年就要看是不是下雪了，毕竟没多少人在乎这条路，没有人清扫路面上的积雪。车在雪面上驾驶，存在安全隐患，那祭奠就要推迟几天，因为总有车会开出一条结实的路来。土路与墓地间有个约100米长的深坑，这个坑里原本的土是不是造了火葬场和墓地？不然墓地那些高低错落的地势怎么来的？在平原哪有土坡啊，何况什么建筑不是推平了土壤再建？ 墓地那里有院墙，有个三米长的黑色大铁门，对着一条长路，向上有台阶，向下的台阶更多一些，见父母需要向下台阶，向下走的路两边是松树，自下而上第三排，那个墓碑依靠在一颗松树旁，他们说“只要有光，这里就有树荫，风水好”这棵松树是他们的父母在人间唯一的庇护了。 我醒来和起来之间，他们就完成了这一年的祭奠仪式。 家里的男孩被女孩们叫来了，以过年之名，过年总是而外到内的打点关系，越早打点的，说明越临近过年那天越不用再见。男孩不好推脱就是因为知道他们要一起做一些事，鉴证一些时光。我叫他们男孩女孩是因为他们的矛盾从不让他们吸取教训，从小打到大，从大打到老，是是非非，纠葛不断，虽然亲情是这一一家人最认的情感，相互一见，说说别人，再被别人说一说，年年如此，从未改变。 他们说家里最大的大姐，“你可把烟戒了吧，动换动换，再这样不得糖尿病都怪了”他们的母亲就是糖尿病去世的，200斤的大姐坐着，听着，抽着烟，也没空回嘴。因为大姐生活仔细，从不为妹妹弟弟付出过什么，所以大姐只是称呼，不受他们爱戴，更多的是照顾和牵挂，母亲去世后留下的金银首饰都给了她。二姐就代替了大姐的博爱的功能，把最好的给弟弟妹妹们留着，只要是好东西就是公家的，而三因为最漂亮，嫁了那会儿数一数二有钱的人家，他们在平房里忍受缺水，寒冷的苦，要去公共厕所的时代，她家已经有了坐便和暖气了，而且都在房子里。这在东北80年代的一个镇上，很是罕见。男孩从小挨打，老爸用上各种物件，这些姐妹们就拉架，哭喊着求父亲别打了，男孩淘气惹祸，但智力超群，被选拔去了机要科。最小的女孩不服母亲对哥哥的偏爱，一边打工一边供自己读书，只想超越哥哥，还好父亲支持，用5次高考，离开了那个几十平的小院。 他们因性格不同打架，也因为麻将打架。 因为只有大姐家有麻将机，他们除了玩麻将，几乎不会登门，一边玩大姐一边说，我玩不过你们，你们又来取工资了，我再也不能跟你们玩了……她不仅输，还心疼电费，有时候玩的饿了，渴了这几个人到厨房就翻东西找吃的，还要说“大姐，到你家来，也不给我们做点饭。”而麻将，总以大姐某一把输的太厉害而散场，当然，她是不会支付的。其他人一边意犹未尽一边叹气着离开。 我仍然感知到自己的愿力，也仍然没有从任何一种生活方式中找到我的向往。如果可以，我很愿意不受节日的蛊惑，不受牵绊。想到遥远的地方有个人，仍然没日没夜的工作，在激烈的节日里，我又与他呼应，冷冷清清的过着，内心激荡，从不是因为某月某日，某年的某个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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