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困红尘》第二卷 红尘茧
第七章《九十九坛未央酒》下
黄金棺盖轰然掀开。沈棠舟的镜像从棺中坐起,手中握着的不是弓弦,而是半枚犀角杯。当两个沈棠舟的视线交汇时,整个废墟的时间突然凝固。
"轮回的滋味如何?"镜像抚摸着棺内铭文,"每当你埋下一坛酒,我就多一分从地狱爬回人间的力气。"
沈棠舟的剑锋抵住自己咽喉:"你不是我。"
"我是你亲手喂给黄金棺的祭品。"镜像的指尖渗出松脂,"从你第一次剜肉铸杯开始,我就被困在这里,看着你一遍遍重复悲剧——"
话音未落,陆红绸的根系突然暴长。石化枝干刺穿镜像的胸膛,扯出缠绕着金线的伏矢魄。沈棠舟右眼的金蝶残翼骤然破碎,无数记忆碎片倾泻而出:
原来往生桥真正要镇压的不是太子妃,而是历代沈侯的弑妻罪孽。那些被埋入地脉的新娘血,早已在黄金棺中凝成复仇的种子。
"红绸!停手!"沈棠舟的嘶吼混着血沫。陆红绸的虚影正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树干上浮现的太子妃面容。海棠根系缠住他的四肢,将本命精血源源不断输往黄金棺。
"将军还不明白吗?"镜像将伏矢魄按入心口,"你才是最后一块拼图。"
晨曦刺破云层的刹那,九十九个酒坛同时炸裂。混着金粉的血酒在空中凝成金蝶暴雨,每只蝶翼都刻着《璇玑图》的"归妹"卦。沈棠舟的玄铁剑寸寸龟裂,剑身血纹游出,在空中拼出锁妖塔的星轨图。
陆红绸最后的虚影扑向黄金棺。她染血的指尖点上镜像眉心:"九百年前你用弓弦勒死我,如今该还债了。"
整个废墟开始崩塌。沈棠舟在坠入深渊的瞬间,看见陆红绸的根系缠住镜像,将他拖入黄金棺。棺盖合拢的轰鸣中,最后一只金蝶停在他肩头,翼上纹路拼出"待卿共埋剑"的完整诗句。
终章启幕
当沈棠舟在敦煌佛窟醒来时,掌心握着半枚带血的犀角杯。壁画上的飞天神女眼角垂泪,手中海棠开得正艳。窟外传来驼铃声,商队正在沙丘上烙下新的轨迹。
他抚过心口已然痊愈的海棠纹,那里跳动着陌生的韵律。装酒的皮囊突然坠地,混着金粉的液体渗入沙土——竟在月牙泉畔凝成一株垂丝海棠的幼苗。
"客官,要买酒吗?"
胡商掀开毡帐,九十九个琥珀酒坛在月光下泛着幽光。最末一坛的封泥上,赫然印着陆红绸的唇脂痕。
沈棠舟的指尖触上坛身时,整个莫高窟的壁画突然活过来。飞天神女掌心的海棠飘落在他肩头,重瓣间垂下的不是花丝,而是一缕带着银铃碎片的青丝。
(敦煌的风突然转向,混着金粉的雪落在第二十三窟未完成的壁画上。画中将军怀抱树灵,身后是正在崩塌的往生桥。而现实中的月牙泉底,黄金棺的铜铃正在发出相隔二十三年的共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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এ᭄醉梦生 ☕旭 : 牛B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