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今日,心似在油锅里煎熬……
等ICU探视时间,找专家确认病情分析走向,各种最坏的结果及后事预先安排……
终于,到了下午ICU探视的时间……
全副武装进去,满眼是插满管子紧闭双眼的父亲,悲伤如潮水淹没了我。任凭我抱着他头千呼万唤,却再唤不来他任何回应。看着已经散光的眼睛,心一下跌到了深渊里。哪怕之前再多的心理预设,也难抑此时的悲痛。“爸爸,我带你回家,带你去找妈妈……”不愿意再让他插着管子再多承受一刻,这种毫无尊严的时刻,若他在,定然支持我的决定。
在放弃治疗的单子上签字,等安排的车子到了,就可以拔管回家。
看到我哭着走出ICU,妹妹和弟弟心头仅存的希望也破灭了。压抑的哭声,尽是悲痛……
车子来了,管子拔掉接上了氧气袋,上了转运车,我们带爸爸回家去。
车窗外,是父亲熟悉的路,可他却再也看不到。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我怕照到他的眼睛,用手挡住了那些光。抱着父亲的头,摸着他的脸,感受着父亲的温度。这是长大后,唯一最靠近父亲的时候,我拼命地想记住来自父亲的最后的温暖……
弟弟的两手,一直按压着氧气袋……妹妹一直拉着父亲的手……我喊她摸摸爸爸的脸,感受父亲留给我们最后的温暖……
在我们一声声“回家”的呼唤里,终于,踏进了家门……堂哥们接替了我们,给父亲净面,擦身,换上了中山装……
父亲的面容平和安静,他的呼吸不再,他的温度不再……
我的父亲,诀别了这个世界……
2024年4月7日,在母亲离开后的第306天,十个月不到的时间,在这个阳光正好的午后,父亲追随母亲去了……
而我们,都成了无父无母的孩子了……
守灵,祭拜,火化,安葬,悲伤日以继日,一次次被淹没……
从头至脚的百,那是双亲不在的哀,四肢百骸的毛孔,诉说着悲伤……
白发如杂草丛生,我的心,千疮百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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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夜不能寐……昨夜很晚入睡,又很早醒来……满面泪水中,写下这些文字……
……
生与死,是人生必经的功课,尽管这一年来,已经努力良多,却仍放不下内心的执念,这个功课,我是不及格的,还需要继续修习……
……
父母走后,也会思及自己的离开。如何好好活,如何安排好身后事,如何让孩子平稳上好这一课……所以带着孩子祭拜,扫墓……父亲农历一周年祭日这天,女儿说学校里到处是人,找不到方便磕头的地方。我说在床上也可以。她用地图定位好外公所在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不管哪种方式,都是内心自我救赎的一种。这是我寻求解脱的方式,等有一天我走了,她也可以去尝试种种……
动手叠元宝的时候,确实可以慢慢让内心平静下来,一笔一笔,述说的都是想念……
要再多叠一些元宝……
……
今天,恰是我的农历生日……感谢我的爸妈,给我生命,带我来到这个世界……
晚点去买红宝石的小方,带去给爸妈……
今后的每一个农历生日,都是父母陪我过生日,都是爱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