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有雨,晒在地里的玉米要全都收起来。
我先扯着塑料布边缘把玉米尽量往中间辙;然后用木锨拢在一起;再蹲身,一手撑敞着躺地的化肥口袋◇一手把玉米往袋子里扒。扒半袋子了,拎到旁边去,等哥哥来拉。
我拎时,有些吃劲,但自己撑下来了。袋子装好拎完,母亲心疼我,让我歇着,等哥哥来,她自己慢慢干一些。看着她佝偻的背,几乎全白的头发,感觉她的一生,如这夕阳一般光景,心里一阵难过。
"娘味,你拉拔俺仨,真不易。"
"我还没拉拔够味。恁侄儿恁侄女儿也是我拉拔哩。"娘说起来颇有些自豪。
我听着心情也好起来:"功劳大哩很啊。"
"也无所谓。不都是这样过来哩啊。"娘又淡然了。
是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儿育女,婚丧嫁娶。庄稼人靠天吃饭,过日子也顺着天意,依着大自然的节奏,不屈服于命运,也不怨天尤人。
哥哥开着三轮车来后,把玉米一袋袋抱到车上去。
我禁不住跟娘说:"怪不得人家都说,好孬是儿,薄厚是地。"
娘笑着回我:"恁大大不老说嘛:十个洛华女,不如一个点脚儿。"
剩最后一点玉米,哥哥用木锨扬灰尘时,我有片刻的恍惚。记忆中这是父亲的活儿。如今的父亲"老得像一张旧报纸",闲在家里,所有人都接受了这样的迭,包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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