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南门外的门市,拐过角是家早餐店,然后是理发店与蜜雪冰城。
小雨,从昨夜下到今晨。撑着帽沿打包了一份豆腐脑出来,瞥见理发店的玻璃门,那个女人和我正好对视 了下,微笑的点了点头。
印象中,那家只有二十平的理发店重新装修过,之前是两个小伙子,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这个女人。看上 去三十岁上下,穿衣风格很奇特。上半身不管是蓝色休闲小西装还是黄色缎绸开衫,下身永远臃肿着一条 家居裤。宽宽松松的非常不搭。出差间隙,理过几次发,效果也只是一般般。
要说为什么流川枫没有去陵南。
大概是因为近。
窗外阴郁的一反前几日早春的明朗。时节也近端午。
桌上一沓合同,可最上面的却是校运动会的通知。政治工作不厌其烦,笔头也放缓。抬头看那快二十年的 挂表短针已经跑向十一,披了夹克出去,几步到了发廊。
三十八元,北京,这个价格已经不贵。
相对其他小发廊满地发屑,这家地面算是干净,来往的也没什么人。虽然旁边就是一所三级中学,又背靠 着211大学,顾客里学生却并不多。一年几次看到的都是打工人。
张贴着红卷发女郎和韩式短发的美女海报,镜子下面的器材也整洁。看到我进门,老板娘从台桌那边放下 手机走过来,顺手拽了毛巾引我去洗头池。
她穿着米色的开衫,头发散乱但立落的盘后一扎。皮肤的状态应该不过三十岁就是面色略显苍白。死鱼眼 ,病态美,还有眼角勾画的妆。有气无力的细瘦双手推按着你的太阳穴上部,轻轻的洗按,配合那套办不 办卡的老生常谈。
而下身,穿了一条非常刺眼的叠花纯棉家居裤。
给我的感觉,就是这里是我的世界,我做主。
洗罢,推上座椅,直接拿起剪刀开工。
这过程太快,我诧异的还没来的及张口。
长毛寸,鬓角全推。鬓角越短越好,前面的刘海儿长些。
对吧。
诧异间,嗯了一声。她露出了早晨撞了视线时的那种笑容。
并不是商业般的笑容,像老友重逢,又像饱含期待的真切。
可这家店,我一年只来两三次,她竟然还记得。
聊了什么忘记了。
她没有再提一次办卡的事情。
天气也好,俄乌冲突还是黄金价涨她都知道一些。镜子中,那眼笑眉处的皱纹细而密稠,忽然间感觉她肯 定过了三十了。肩膀是那种细瘦的无法担重量的样子,全神贯注的修剪着头发,我又一次诧异的发现,她 竟然穿了一双棕色的高跟。
怎么说,黄色开杉棕色高跟,搭配都没问题。耳环是小巧的星闪的落坠,也有画一点点淡妆但是没有涂口 红,那嘴唇的颜色浅粉小巧,除了那条松垮的裤子,没有任何问题。
盯着裤子看了几秒,意识到她也看到了,赶紧收了目光闭上眼睛。
依旧是笑笑。
剪完,起身时一身轻,可对照的形象也就仅此而已。
接过外套拿起手机对着墙上的贴图扫码,语音提示支付成功。
几乎是一瞬间。
她对着我褪掉了一边腰上的裤子。
黑色的安全裤紧紧贴着的,是透明半泛黄的尿袋。
她笑着说,没办法,摘不掉了。
又迅速的拉上裤子,送我出门。
下着雨的北京,阴霾依旧。
眼睛里空无一物,来往车流的干道边,单位只有200米不到的距离,看到幻象,忽然生出无数欲望。
竟然想起很久前缺失的感情,想起某些时刻,床上欢愉的情景。
想起在日本吃过的美食,错过的遗憾,许久未见的朋友。
还有搁置太久的情与爱。
此刻,迫切的冲动着并无限懊悔着。
原来。
在有选择的当下。
碌碌无为才是最大的罪恶。
评论:
愿爱无忧: 流川枫这一段我记得,后来我们还经常模仿,所以看到你写因为近,笑了
雨函: 认真找一个呗!
作者: 没有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