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车厢》
杨子把那张蓝色车票叠成纸船,塞进褪色的牛仔外套口袋。G1936次列车在暮色中穿行,车窗外掠过秦岭的残雪,玻璃上倒映着三年来第一次蓄长的头发。十三号车厢的暖气太足,烤得人眼眶发烫。
小茜蜷在二十一车厢连接处,列车晃动的频率与三年前毕业晚会后台的鼓点重叠。手机屏幕亮起又暗下,锁屏照片里曹石在城墙根弹吉他的侧影被黑暗吞噬。她数着隧道里掠过的应急灯,像数着那些没寄出的演唱会门票存根。
出站口的电子钟跳成二十三点四十七分。广场临时舞台的射灯刺破雪幕,黑撒乐队正在唱那句"护城河结冰的时候,我们的青春就沉底了"。杨子被人潮推着向前,羽绒服蹭过某个毛线帽的流苏穗子。
雪花落进小茜的围巾时,曹石拨响了《校花和流川枫》的尾奏。她仰头看见纷扬的雪片被灯光染成淡金色,就像那年跨年夜,杨子用实验室镁条为她点燃的虚假星光。身后传来啤酒罐坠地的闷响,穿牛仔外套的背影正弯腰去捡。
当所有手机闪光灯汇成银河,他们隔着十七排摇晃的手臂仿佛望见对方。三年前解剖室没送出的银杏叶标本,此刻正静静躺在杨子胸前的内袋,而小茜背包里未拆封的考研真题集,还夹着医学院的保研公示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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