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两个孩子上学后,难得清净下来,先生牵着我在早市哄闹的接头漫步,耳边嘈杂的叫卖声却神奇的让人平静。 一碗豆花一根油条,桌上沾满油渍,老板麻利的用看不出来颜色的抹布抹了一遍。 先生穿着大短裤,白色T恤,脚上踢着镂空洞洞鞋,也不管凳子干净不干净一屁股坐下,扯了一节纸擦了擦旁边的凳子,示意我坐下。 他吃东西总是很快,三两下解决完,叼着烟漫无目的的打量四周。 我是个吃饭困难户,吃几口总要停下来歇一歇。抬头看着他,耳边嘈杂的声音,恍惚回到了十几年前校门口的小吃街,他总喜欢带我去吃小吃街里一家老人开的鸡汤包子,吃完也是这样,叼着烟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怎么了?不好吃?”大约是发现我在看他。 “没,不想吃了。” 他把烟头在地上摁了摁,扔进垃圾桶,伸手拽过我的碗,低头呼噜呼噜几口,把我剩的吃完了。 “走,看看还有啥好吃的。” 早市人确实多,走路都费劲,晃晃悠悠,从这头走到那头,手上提了一堆,全是吃的,他一手提着吃的,一手揽着我,防止被人撞到,我手里举着一根烤玉米,心安理得的啃。 “给我吃一口”大约是看我啃的起劲。 “有点硬,不觉得硌牙吗?” “我觉得还好,走不动了。” 拉着他到街边的椅子上坐下,他又开始抽烟了。 “少抽点” 他不说话,笑着捏捏我的脖子。 “少抽点吧,对身体不好” “……好”他按灭了抽了一半的烟。 “怎么了,不高兴?”他总喜欢捏我脖子,像在无意识按摩一样。 “就是不知道去新疆的决定做的对不对。” “没事,去哪我都陪着你,不一直都是吗?” “嗯……怕不习惯,怕耽误了你的职业生涯,怕影响了孩子以后学习,怕很多事。” 他不说话只是伸手把我揽进怀里,拍了拍背。 “我还怕水土不服,生病了没有好的医疗。” 可能是这话太杞人忧天,他笑出了声。 “想那么多,怕什么呀,我们不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吗?从汉中到西安,现在要去新疆没什么区别不是,总归我们一直在一起。你操心的事情都不是事,没人一辈子只做一件事,我换个职业也挺好,孩子们不用操心那么远,尽我们所能给他们好的生活和教育就行,至于医疗,小病不用担心,要真有什么大病我们回西安就行,嗯?” “……嗯。” 其实想想确实没什么可怕的,这一路都是他陪着,这十几年都过来了不是。 早市上人来人往,讨价还价的声音,高声问好的声音,树顶上鸟叫的声音,这人声鼎沸的人世间,若是一个人得多难熬啊,幸好,幸好有那么一个人穿过茫茫人海,道一声“嗨,终于找到你了!” 往后余生,便是高山雪原,花海农田,亦或是高楼林立,嘈杂冗仄,也能挥挥手淡然处之。 愿未来,如想之念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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