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随感二
清明节扫墓,回到农村,那里的一草一木总能激发我很强烈的遐想和感触,因为农村是我最早期的生活环境,在自己童年懵懂无知的岁月里,清晨野草间的朝露、花丛田埂中的蚱蜢与池水沟塘中的波纹一起,混含着入那片被当地居民世代浇灌出来的沃土里的阵阵芳香,通通都杂揉进了我最深层的记忆当中,塑造了我复杂人格个性中朴实、本分的底色。
虽然,我因迁居远离传统农村已有多时,那些曾经在农村生活的片段记忆,在新信息的冲刷下逐渐模糊,仿佛早已经成为了脑海里的吉光片羽,但在扫墓的过程中,或许是田间的一丛小黄花,或是走过的泥尘土路、草野上的阡陌交通,又或是路边残存破败的泥房片瓦、谷场石碾,都能激荡起了我脑海里那段与泥土、山草相伴的岁月,此时此刻、魂归故里、恍如隔世!
而在扫墓低头奋力除草的过程中,当锄头划破山野的土地,弥漫着阵阵草腥味时,我不由得联想到多少年以前,我的祖先祖辈们就在这片土地上筚路蓝缕、以启山林的,他们终日栉风沐雨地艰苦劳作,在与土地、山野的对抗耕耘的过程中开枝散叶、延续至今。此时此刻,对于“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这些人类哲学中永恒课题,我仿佛有了更深远的理解!
中华文明是从农耕土壤中生长出来的文明,
勤劳勇敢是先民们在垦荒拓土中磨砺出的生活态度,每一道挥向土地的犁铧、每一滴渗入田垄的汗水,都在书写着脚踏实地的生存信念;守望相助、以和为贵、诚信重礼,是农耕时代在村落烟火中熔铸的美德传统,如村口老槐的根系般盘结交错,支撑起世代相传的人情温热;顺应天时、道法自然,是先民与四季对话中凝练的生存智慧,从耒耜起落应和节气的节奏,到渠水灌溉遵循地势的走向,处处彰显着与天地共生的哲学灵光;
二十四节气,是先民观天测地编织的时间密码,将春耕夏耘秋收冬藏的韵律,化作指导农事与生活的诗意历法,至今仍在中国人的血脉里流淌;田园山水诗,则是文人墨客对农耕生活的精神镜像,从陶渊明“采菊东篱”的悠然到范成大“昼出耘田”的写实,让土地上的劳作与栖居升华为中华民族共有的审美原乡。
然而曾几何时,在城市化浪潮的冲击下、在农耕文明向工业文明转型的阵痛期,农村成为了被人嫌弃和想要逃离的存在,许多的农村也已经消失,就像那一同在土地上弯腰耕耘的祖辈们一样,都一起住进了历史的冢茔里。
作为一名普通人,我定当要顺应历史的进程与时代的潮流,却同样也会铭记农村是我的早期生活历史,是我族系的奋力生存繁衍的历史,更是中华文明的发展延续至今的伟大历史。“观今宜鉴古,无古不成今”,历史塑造了当下,历史也成就着未来,铭记历史才能更好地创造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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