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会在某些瞬间,就没由来地被晒过的日子刺痛一下,双眼模糊。就像坐过山车一样,是一个自以为的高峰马上变成俯冲惊吓后的低谷,疲软发悸。有过太多,太多也说明不了的多,有过的期待全部落空,自以为的欣喜和被肯定,都昙花一现后变成与世界的对抗。
他的重新冷漠,表妹的拒绝,那个大人再一次的失控怒吼,戏码重演一次次,我已从害怕变成了反击后的沉默。但也许就像马尔克斯写的多年以后,我也总会想起那时玻璃罩里将要窒息的呼吸。
她们教人压抑自己的兽性和人性,将自己打磨成听话的孩子和木偶,穿舒服凉快的吊带睡衣是所谓的爱美,用电扇吹头发看电视是浪费电,不合乎友情的交流是打扰和恶心。她们对孩童时的我说一切都是错的,你所有的想要都是不该的,而后我听话的将一切业火吞下,她们却又说你太内向不够活泼。当我抹杀一切感情,不让自己再有儿时的绝望感,她们又说对你真失望,不忆别人对你的好。三体里说: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兽性,失去一切。
我说,我原谅了所有人,没法原谅我自己。泪流满面,双眼晕轮里开出漩涡。现在才明白,我恨自己为何没能成熟得早些,为何没在需要披星戴月只为考取一个功名的年代就大病一场,在那时就坠入深渊。如此也就不必那样善良,早早结束一切业障,去往当时还向往的远方,还有行动力立马就出发。我恨自己,醒的太晚。
理工科生总有一种莫名的优越和骄傲,自认他们才是理性和智慧的代表,文史艺术是不够聪明人的被迫选择。我曾在市一中最好的班待过无比痛苦的三年,那些沾满鄙视链又尚不懂隐藏的嘴脸,在七八年后反刍也令人作呕。曾有同学给我说过,她上竞赛课时一位老师展示的数学图形变换,让她觉得无比浪漫,是只有数学才有的浪漫。当时高三的愿望墙上,有人用苍劲有力的楷书,刻上万物理论四个大字。
但其实,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是自诩的理性,是为了那些光鲜,逃避感性有的痛苦,滋长快意的骄傲。至此,我的高中全变成了死水,充满抹灭、炙烤、细菌和表演的小丑,随后他们被送到各大985的高等院校,继续搅屎,变成所谓的强者。文史的学者往往需要承受理性和感性的双重折磨。写下令人共情、发省的文字,是在燃烧自己的生命。
高中有一句诗,被我用了很多次,当时不知出处,不明所以,有一种世界炸开后的浪漫。是聂鲁达的:你是我贫瘠的土地上最后一朵玫瑰。
后来我更喜欢博尔赫斯笔下的孤独和痛苦,极端撕扯的平静和浪漫。在以孤独和痛苦为基调的人生里,无痛苦,不浪漫,无孤独,不心安。提线木偶的热闹和超标的糖分是工业糖精,那些痛苦无时无刻不再把我拉向平静。
写作记录当真是情绪流出的最好方式,它能让自己从现实世界的搅拌中整理出理性的碎片,而后发现,与自己的感受相比,他人和世界就是个屁。
多年以后,在遍野漫山的白雪皑皑里,有一朵雏菊会开放,不死的女孩赤脚走来,一只冬眠的熊依偎身旁,自此世界再无春夏秋冬。她会明白所有的荒原和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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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 不明觉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