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收拾换季衣物,发现衣柜角落里有条围巾,橙色,针织,女款……于是怔怔地看了许久,瞬间时空穿越。
十七岁那年的冬天有点冷,大雪覆盖下的古城,像极了她青春期的名字,长安。我在长安求学的第一个寒假,回家得乘坐一整夜绿皮火车,没有空调的车厢冷入骨髓,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口袋里装着一张硬座车票——当然,以我如今的观点来看,真正的幸运其实是,邻座和对面坐着三位美丽的女生。
美丽,是我后来细细回忆时的定语。事实是,当时我就没拿正眼瞅过她们,不是看不起,而是来自山村小男生的腼腆和自卑。她们有说有笑,而我一直望向窗外,寒风萧萧,飞雪飘零,恍然间听到有人提议说咱们打扑克吧?之后的空气便突然安静了下来。我没有回头,只是有些尴尬,或许,她们以为我是个哑巴?
这种尴尬一直持续到午夜,我被冻醒了。靠着车窗的胳膊,被玻璃窗上流淌的水汽浸透了,瑟瑟发抖中,百无聊地用手指在窗户上画画,顺便从玻璃反光中好奇地打量我那位“同桌”,白色羽绒服,橙色的针织围巾,清秀的短发,面容看不太清,有某个瞬间,我甚至怀疑她也在用余光打量我。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或许半个小时,也有可能是二十多年之后,耳边传来一句轻轻的问候:“你冷不?”
我可能幻听了,至少当时我这么认为,所以没有回头,只是若有若无地摇了摇头,然后从玻璃的反光里望向那片橙色的光芒,温暖如春。
那之后的夜晚,我趴在小桌上睡得很香,醒来时同桌已换成了一位老大爷。老大爷主动搭话说:“小伙子醒啦?你同学在汉中站下车了。她怕你冷把围巾给你围上了,还让我别吵醒你……”
那条分外眼熟的橙色围巾,一头围着我的脖颈,另一头搭在湿透的胳膊上,在窗外射来的晨光中金黄耀眼,我泪入雨下。
那之后的整个寒假,我都在回忆和反思。开学后的两个星期里,我把那座城市的大学校园转了个遍,只想找到那位美丽的同桌,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真诚地说一声,谢谢。
是的,遇上她是那段旅程中最幸运的事,即便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自那以后,我努力走出内心的牢狱,克服腼腆改变性格,也力所能及去帮助困境中的路人,直到成为今天的自己。
那之后再也没有遇见过她,只好珍藏了那条橙色的围巾。那一年,她应该在读西安某所大学,大三或者大二,历史系亦或是中文系。
围巾在我手里,她在我的心底,与爱情无关。
评论:
༗ 蘇 妲己🎭🧚♀️: 啧啧啧……回忆是种很玄的东西……
作者: 是的哈[笑倒地]
Serena: 好感人的故事。要相信任何相遇都是注定,分开也一样。女生好幸运,她在你心里几十年,而且一直都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