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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同我讲，她近几年最大的痛苦，就在于不得不直面自己天资平庸的无数个时刻。这异常的艰难，因为深知努力也难以改变境遇。上学时逐字逐句地答题，填写框定在卷子上的标准答案，现在回头看反而是最简单的事。学校是真正的象牙塔，在那里，似乎一切努力都是有所回报的。但社会不是。长大后最艰辛的体验则在于出来工作这几年，一切都没有标准答案，究竟应该如何成为一个世俗意义上的大人——一个社会化的从业者。
我说是的。其实努力本身已经是一种天赋。能够一直努力下去，更是一种莫大的幸运。因为这说明你拥有能够给予你一直愿意努力的环境。
朋友问我，有没有听过妙僧无花果的一句真言，“平庸的人拥有良好的审美，对于自我来说，其实是一场灾难。在我只有余力欣赏萤火之光的时候，让我看见月亮，何其残忍。”如果不曾获得过努力的良好反馈，如果不曾在过去的岁月中相信过文学与信念的力量。大抵也不会这么痛苦。半信自己是块美玉，于是不肯庸碌无为与瓦砾为伍的苦痛，叫人难以承受。整日摇摇欲坠，悬而未决。
可如果加以刻苦雕琢却也得不到回应与结果，又该如何填补这撕裂的一生的罅隙。无数个日夜，常常想起加缪那句：“窗外是佛罗伦萨，桌上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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