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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人说聊斋(15)——意外?
蛤蟆哨子的手已经扬了起来,手中的石子光滑又圆润,这让他突然想起了那颗虎骨做的珠串。
要知道那可是他祖传之物,它对于蛤蟆哨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要不是为了王龙打死他都不会慷慨解囊。
他连忙把衣服的角角落落翻了个遍,又让王龙近身仔仔细细也搜了一遍,虎骨珠串已经不见踪影,他又连滚带爬的在周围翻找了一圈,还是一无所获,他的心逐渐进入了冰窟。
让他忧心的其实并不是珠串本身,而是作为江湖人,他们都很明白,贴身之物的丢失不是一个好的兆头。当年哈家被屠的前几天这串骨珠就曾无缘无故散落一地!而今天其中一颗虎骨的失去让蛤蟆哨子有了一丝不祥的征兆。
王龙更是懊恼至极,他起初虽然并不知道蛤蟆哨子悄悄给他塞了一颗骨串,但是这东西毕竟救了他一命,现在在他身上失去了,你说他能不坐立难安吗?
蛤蟆哨子制止了王龙的东寻西找,毕竟是经历过狂风骤雨的人,他知道现在什么最重要。更何况,所有的失去与得到其实都暗含天地玄机,有缘的终究丢不了,缘分尽了你苦苦追寻也无可奈何。
现在,活着才是他们最应该优先考虑的。
王龙越想越觉得欠蛤蟆哨子的越多,他甚至都想把自己的最后一点底线也破了,只要蛤蟆哨子需要,他都愿意奋不顾身。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就是这么奇怪,有的人相处了一辈子却只能做到相敬如宾,而有的人只不过才认识一个月就可以拿命去搏。你说人这种动物,到底是有情还是无情呢?
夜色阑珊,为了蛤蟆哨子,王龙不得不启动了他混蛋的本色,去附近的村子偷了一辆小推车,又顺了一捆麦草铺垫!这才把蛤蟆哨子抱上车,吱吱呀呀的推了一路,半夜才回到了家。
疲惫的两个人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第二天半晌,王龙被蛤蟆哨子推醒了。他一惊之下,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昨天的恐惧已经触碰了他的神经,让他草木皆兵。
很快,他就清醒了,看到的是蛤蟆哨子意味深长的眼眸。忍不住急促的问道:“是不是饿了?”……
蛤蟆哨子苦笑着摇了摇头,指了指手里的空盒子说:“我的外敷药被你都糟践了,这药需要早晚各敷一次的,现在你应该出去帮我采药了”
王龙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尴尬的说:“如果我不认识怎么办?”
蛤蟆哨子显然把这茬忘了,中华大地地大物博,同一种植物在不同的地方会有不同的叫法,单纯说名字确实有点难为王龙了。
没办法,蛤蟆哨子开始连描述带画图。这是一场艰难教学过程。学的人一头冷汗,教的人火冒三丈,但是学的不能不学,教的又不能不教。
幸亏王龙天天穿山越岭的,对大部分植物还有或多或少的印象,虽说只有八味药,但是却反反复复确认了一个时辰。
蛤蟆哨子教的几乎都崩溃了,起码有二十次想掐死王龙的冲动。好不容易教完了之后,王龙又试探的问道:“我能吃完饭再去吗?”
蛤蟆哨子实在忍不住了,拎起炕上的水杯子就砸了过去,大声喊道:“滚!”
王龙赶紧一溜烟跑出去了,可是没多会,他又摸摸索索的回来了。人没敢进来,只把头警惕的伸了出来,怯生生的问道:“你那哨子能借我用用吗?”
蛤蟆哨子差点气的背过去,知道这是王龙心里有阴影了,开始对蛇有点恐惧了。不过这也不怪他,现在他也已经有点后悔了,当初不应该让王龙去钻蛇洞,要不然自己也不会受伤,王龙也不至于变成这副德行。
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下,就把那串珠子递给了王龙,千叮咛万嘱咐不准弄丢了,否则就把王龙抽筋扒皮。
王龙不敢相信的接过来,疑惑的问道:“这可是你贴身的宝贝,你给我就不怕我携珠潜逃吗?”
蛤蟆哨子恨得咬牙切齿,长长叹了一口气,声音无比惆怅的说:“快滚……”
王龙再也不敢停留,背上背篓,手里习惯性的把叉子又抄了起来这才大步流星的奔山上而去。
他并不知道这串珠子到底有多大的作用,只是觉得心里暖洋洋的。从小到大,除了父母,好像从来没被人如此信任过,这种信任让王龙禁不住热泪盈眶。他突然觉得生活也不是那么糟糕,起码,他心里莫名其妙的有了希望,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个希望到底是什么。
蛤蟆哨子看着王龙离去的背影也是五味杂陈,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神使鬼差把骨串递给王龙,这还是那个冰冷无情的自己吗?王龙值得这份信任吗?
这一切不会有答案,也没有人能给他这个答案,他只知道,他此刻的心是宁静的。
王龙不顾一切的在山上翻找着,他甚至能感觉到周边充满着对自己的愤怒与杀气,也充斥着恐惧与敌意。他也明白,如果没有这串骨珠,他今天还是有来无回。他也不知道他跟蛇的恩怨什么时候能够结清,是不是只有你死我活这一种选择?
他也不敢多做逗留,觉得药采得差不多了,就急急忙忙往山下走去。
刚走到山脚下一片断壁处喘口气,就觉得一股巨大的恐惧感漂浮而来,他警醒的四处观瞧,突然发现头顶石壁上端的一块岩石已经脱落,正在奔他的头部砸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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