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微醺的allan发布时间: 2025-02-09 13:16:28 浏览:3 次 发布地: 贵阳市 天气: 晴

        【本条瞬间不适宜普通人阅读,请谨慎点开。因涉及亲戚关系,故而在只能在此作为记录。不喜者,勿喷、勿扰,谢谢!】 寒夜忆堂姐 立春后的第三个寒夜,案头水仙已谢尽,独留一钵清水。忽闻乡中堂姐腊月三十殁了,初五入土,竟已旬日。 镜中药罐尚温,喉间苦味翻作咸涩,泪珠子砸在青瓷碗沿上,倒像是替那些沉默的亲戚们补几声响动。怔怔望着镜中双鬓微霜的自己,竟辨不清是窗上冰花还是眼底的雾。 堂姐长我十几岁,她是大伯家头生的闺女,是族中最早熟稔稼穑的女儿,是百分百乡下灶屋里熬出的女儿家,农活针线皆在指节上结了茧子。她做的女红,针脚细密得能网住檐前雪,红缎子滚边在煤油灯下泛着柔光。那时节她不过二八年纪,却已掌着三房九口的针黹炊事。我兄弟俩从婴幼始,脚下就踩着她从乡下送来亲手纳的各种图案的鞋垫。尽管城里有各种漂亮床单,但我们兄弟却总抢那两条靛蓝穿插着白色棉线的手织床单——经纬里织着日头晒过的棉花香。 好些年里,她揣着远行打工的头年工钱,特意绕道省城。褪色人造革包里掏出红纸封,一叠票子烫着毛边。"给弟弟买书",这话比广场的霓虹灯还亮堂。那些年多少体面亲戚躲着压岁钱,倒教个穿劳保服的乡下姐姐当了先生。 现在想来,我犹记得那叠毛票还带着纺织厂的机油味…… 她的命途像极了老宅天井里那株苦楝树。 她嫁去邻村,喜宴上的红烧蹄髈没滋没味。姐夫是个说话做事永远不在点上的男人。最要命是两人多年无出,虽多方治疗,却始终无果。日常里见着别家婴孩,她抱孩子的姿势熟练得教人心酸。四十岁上下收养一女孩时,我们都当是枯木逢春。这个女孩吸干了她眼窝里的光,吸干了她身体里最后的灵气。二十年含辛茹苦,换得个"子欲养而亲不待"的倒转戏文,一朝婚配他人,带走大笔积蓄,便从此目中无人,尽显白眼狼本色。 前路更加难行的是,不久之后,姐夫突然倒在工作地的水泥堆里,留给她的除了晚凉的法讼,更有度日的孤独,继而,竟患上了糖尿病。 壬寅年仲夏,中元前,回乡祭祖。堂姐闻讯后,匆匆而来。糖尿病的折磨已漫上眼睑,已改变了她的体态,她却一如几十年前,仍暖心地往我提箱里塞鞋垫,除了我的,还加上了多双给我的小公主,更有几双做工精巧的棉鞋。 "原以为能见着小侄女..."这话尾音散在夏日的夕阳里,竟成了永诀的谶语。这话卡在今夜的寒风里,成了我掌心的倒刺。家里柜子最底层收着那次带回的鞋垫、棉鞋,想来,衬布里或许还藏着几句没说完的埋怨。 翻出未及上脚,也是舍不得穿的鞋垫,衬里针脚忽然洇开几点水渍。北地有俗谚云"正月不哭丧",我却由着檐角雨声把旧事滴穿。忽忆起《颜氏家训》载"生死悠悠,不可期度",然这般勤恳温良之人偏要尝尽世间凉薄,到底意难平。 更漏声催,忽记起她灶台上总煨着的陶罐。早年炖的是弟妹们的零嘴,后来熬的是治不孕的苦药,末了换成透析后要喝的黄芪水。这般滚着熬着的一生,竟在龙蛇交替的寒夜里悄悄熄了火。 今夜北风撞着窗棂子,忽然明白了为何无人报丧。婆家一直对她种种抱怨。娘家哥嫂多年不睦,两个妹妹又外嫁他乡。这世上最锋利的刀刃,原是用血脉融的钢。 窗棂外疑是飘起春雪,想着要给她捎双新布鞋——要千层底,青布面,走黄泉路比阳间道总该平坦些。 案头残墨渐涸,写不出半句宽慰的漂亮话。这人间…… #生活 #平凡的世界 #活着 #70后大叔







评论:
。。: 逝者已逝,节哀!你自己也多注意身体
容容: [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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