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孤独的行路人,灵魂足够深刻,才会发现藏在深处的就是孤独,所以我们才会试图在人群中寻找温暖。
生命本来就没有名字,我们降生到世上,有谁是带着名字来的?可是,随着我们长大,越来越深地沉溺于俗务琐事,已经很少有人能记起这个最单纯的事实了。我们彼此以名字相见,名字又与头衔、身份 、财产之类相连,结果,在这些寄生物的缠绕之下,生命本身隐匿了,甚至萎缩了。
当另一个生命,一个陌生得连名字也不知道的生命,远远地却又那么亲近地发现了你的生命,透过世俗功利和文化的外观,向你的生命发出了不求回报的呼应,这岂非人生中令人感动的幸遇?
缩减仿佛是一种宿命。爱情缩减为性,友谊缩减为交际和公共关系,读书和思考缩减为看手机,大自然缩减为室内风景,对土地的依恋缩减为旅游业。总之,一切精神价值都缩减成了实用价值,永恒的怀念和追求缩减成了当下的官能享受。这是一个媚俗的时代,连文化也缩减成了大众传播媒介,人们不复孕育和创造,只求在公众面前频繁亮相。
上帝之死不足以造成末日,真正的世界末日是在人不图自救、不复寻求生命意义的那一天到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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