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是爬着到达车间,这昼夜不分的刑场,
他们宣扬的青春与梦想多么动听,多么嘹亮,
让我打卡上班,接近这人间天堂。
旗帜招展的18层,夜色中我打开体内的白炽灯,
这咳嗽的霓虹,照亮机台黝黑的内脏,
再划破血管,夜班的血管,车间的血管,工厂的血管,祖国的血管,再拔出骨头,白色的骨头,瞌睡的骨头,历史的骨头。
我年轻的面容在血管与骨头的罅隙里悄然隐去,血流声也不在铮铮淙淙了,倒是瞌睡一天比一天响亮,多少个夜班过后,我最大的梦想竟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每个人类沉沉睡去的凌晨,我跟工友们都睁开青春的一对伤口,这黑色的眼睛啊,真的会给我们带来光明吗?
—打工诗人许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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