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我跟着爷爷去荒草甸子里割草。归程时天象诡异,一根飞速旋转着的黑色的圆柱向我们逼过来,并且伴随着沉闷如雷鸣的呼隆声。我惊问爷爷,那是什么?爷爷淡淡地说,风,使劲拉车吧,孩子。风越来越大。我们车上的草被刮到天上去,我被风刮倒在地,双手死死地抓住了两丛根系很深的牛筋草才没有被风刮走。我看到爷爷双手攥着车把,脊背绷得像一张弓,他的双腿在颤抖,小褂子被风撕破,只剩下两个袖子挂在肩上。爷爷与大风对抗着,车子未能前进,但也没有后退半步。大风过去了,爷爷还保持着这个姿势,仿佛一尊雕塑。许久之后,他才慢慢地直起腰,他的手指蜷曲着都伸不开了。爷爷与狂风对峙的模样,永远印刻在我的脑海里。那么我们是胜利者还是失败者?风来时,爷爷没有躲避,尽管风把我们车上的草刮得只剩下一棵,我们的车还在,我们就像钉在大坝上一样,没有前进,但是也没有倒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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