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观察日记32 Sunday 17:00
我在陌生人中间徘徊，我仔细端详他们，但我不再想在他们中间寻找自己的朋友。
我习惯了。
不是习惯了孤独，而是习惯了没有友谊的生活。
——赫尔岑《往事与随想》
“您好，您今天又有什么问题要咨询吗……”
一个月前某个周五早上九点，我再次来到了陆家嘴的知恒（上海）律师事务所，会见了我的律师朋友。
“……如果我的领导PUA我，导致我得了心理疾病，我可以控诉她吗?”
“这个的话你得取证，录音证据不能作为直接证据，并且证明你在进入公司之后被你领导PUA之后患上了心理疾病，并由医院开具相关证明……”
“……行好像我只有录音证据，证据不足啊……那关于心理疾病的犯罪豁免权呢……”
“这个的话要你出具证明，证明你当时处于发病状态，你要有医院开具的诊断报告，治疗记录等等等等……”
我瞟了一眼手机，距离约定的时间所剩无几。
“最后能不能帮我看看下关于我们家房子的问题……”
“行啊，你告诉一下你们家的一些情况?”“……”
咨询完后，我和律师朋友挥手告别，独自乘坐电梯下了楼，望着正午刺眼的阳光，拨通了妈妈的电话。
“妈我刚咨询完律师，律师让我奶奶把房子公证给我……”
“知道了，端午节来妈妈这里吗……”
“行啊，我想吃粽子！”
哪里会有人喜欢孤独，不过是不喜欢失望。
——村上春树《挪威的森林》
我妈在和父亲离婚后，只身前往厦门做红酒生意，一个人在外地打拼了很多年。从我记事起，外婆的身体一直不好，身体很虚弱，常年需要接受化疗治疗。而记忆里关于外婆记忆并不多，只知道我年纪稍长一点时候，家里瞒着我外婆去世消息，而我也是许多年后才知道。
外婆走后，外公又找了新的女朋友，而他常年待在市区女朋友家里，每年很少回来。
而母亲在外婆走后孤身一人，她回上海后养了一只苏格兰折耳，叫胖妹，妹妹和我妈长得很像。妹妹陪了妈妈很久，从一只小猫，变成现在二十斤多的模样，它身上的每一斤肉都是妈妈一口一口喂出来的，妈妈把她当做女儿来看，会让妹妹叫我哥哥，即便妹妹不粘我，我也猫毛过敏，但是有妹妹陪着妈妈，起码妈妈不是一个人生活了。
“儿子，你知道你后妈为了一个上海户口，在我怀孕的时候，把你爸灌醉了睡了你爸，让你爸和我离婚……”
端午节搬着大包小包去到了妈妈，吃饭时，我在和她在聊奶奶家的房子继承权问题，她突然提起此事，信息量之大，让我一下子难以接受。
“你奶奶当年同意你后妈和你爸结婚的条件是，你后妈不能生小孩……”
那些二十四年前刻苦铭心的回忆，她却如此轻描淡写的诉说。
但我能看见她眼眶有些许湿润，她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没喝完的红酒，去下木塞倒了一杯给自己，然后一饮而尽。
“你爸以前和我约会的时候，我每次都点很多东西，吃不完的都给你爸吃……”
我妈在她二十岁的时候生的我，比我现在还小，那个时候她一定也还是一个小女孩，她也是第一次当妈妈，她也不知道怎么当妈妈。
“当时我们的离婚协议是签的是你爸要抚养到你18岁为止的……”
“所以……”
所以我爸在18岁之后，再也没管过我，大学前的那个暑假，我顶着酷暑到处打工，拼凑出了读大学的学费，并且在那之后再也没有问家里要一分钱，18岁的自己也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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