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四年出生,小时候和爷爷奶奶在乡下过,捡过麦穗,捡过(挖)红薯。大概六岁半那年的初冬,弟弟四岁多,吃过午饭,奶奶让我们去地里捡红薯,弟弟拿小竹篮,我拿小锄头,在红薯地里翻找遗落的红薯,没多久,大风裹着细小的雪籽,铺面而来,雪籽打在脸上生疼。看看框里还没有几个红薯,我们就忍着,继续翻找,没注意过了多久,身后传来弟弟的哭声,弟弟两只手拢在衣袖里,竹篮挎在胳膊上,脸和嘴唇被风雪吹得乌青。我只好带着弟弟往家走。那一天的下午,感觉回家的路特别长,天色阴暗,旷野上没有一个人影,远处模糊的村庄里,偶然传来几声狗吠。 没注意啥时候弟弟的哭声停了,弟弟和我一样,紧咬着嘴唇,鼻子以下的面部没有了知觉,脚趾头也没有了疼痛的感觉,不知道走了多久,看着越来越清晰的茅草房,再看看框子里的几颗半截的红薯,我莫名的感觉到了温暖。 这是我童年在乡下记忆深刻的几个镜头之一,多少年了,偶尔会从记忆深处翻腾出来,不管是在公交车上,马路上,候机楼里,还是在深夜无法入睡的时候,它就是这样毫无征兆的跑出来,把我带回童年,带回那个狂风肆掠,阴暗晦涩的雪天,我一手拉着弟弟,一手拿着竹篮,低着头,缓慢却又坚定的走着,身后留下我和弟弟长长的脚印。
评论:
西北情歌: 都一样
过去: 嗯
🐭🐭🐭🐭🐭馋老鼠一枚: 那后来你和弟弟过得一定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