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在生活的裂缝豢养过月亮
凌晨三点
脊椎生长出钢筋
呼吸在备忘录与账单间溺亡
地铁碾碎第八百次日出时
我听见身体里铁锈剥落的声音
他们说这叫成年人的氧气稀薄症——
把梦想叠成止痛药
咽下时硌出喉管的血
却要对着镜子练习
"我很好"的口型
有时想把自己寄去荒野
邮编写一串乱码
成为候鸟遗落的羽毛
或加油站旁不结果的银杏
在柏油路烫伤的黄昏里
大口呼吸汽油味的自由
可天亮前又偷偷捡回责任
像蒲公英收回炸开的种子
毕竟橱窗里的面包要有人买单
毕竟母亲电话里的咳嗽
比我的逃亡更重
于是学会在秒针里豢养闪电
把崩溃腌制成咸菜
配着泡面吞咽
直到某天在便利店冰柜前
发现二十三岁那年的晚霞
正静静躺在打折标签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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