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虫之夜,一 》
我母亲不叫“妈妈,”而叫“ mei ”,音标的第四声。小时候我弟弟刚学说话,大概 1 岁多吧?邻居的老阿嬷教他叫我母亲,可我弟只会“咩咩……”的叫,就像一种羊的叫声,闹得大家都嘻哈一片,那时候我问起我母亲,为什么怡璐还有很多小朋友,都管叫“妈,或者妈妈呢?而我们家却不一样”,母亲看着我稚气的眼神,微笑的回答说:“有工作,或什么身份的才叫‘妈’,农村家的人都叫‘ mei ’”。无论怎样,母亲在我心里都是一样伟大,这么多年来我已经习惯这样的叫法,每当我外出后回家,一进门,就大声的喊叫一声“ mei! ”,而我母亲总会站在家里,微笑着,等待着我的回来。母亲说要是将来我长大后娶了媳妇,对方叫妈,我也得跟着叫妈,我当时在想,这可真难为情呀,好别扭喔!
可我在书面上又不得不称呼她为妈妈,从小到大我写过很多文章,文字里却很少出现过我的家人,从来没想过这是为什么。
寂静的夜晚,耀眼的星辰,那时候的我可以看得很远很清楚,总是能看到细微而有趣的东西。细腻的风,炎热的夏,晚上我和妈妈去乘凉,就在快到新圩桥头的公路上;那时候很少有汽车经过,人也稀少,所以周围的蟋蟀杂虫发出的声音特别清晰。公路的一旁还有一排小树,开的是黄颜色的花朵,风一吹,树一摇,掉得满地都是,后来梅林镇有了发展,树都砍了,听人家说这是一种药材,还有毒呢,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这么回事,依稀记得在青云照相馆的这条巷子里,与公路口的交界处还有一棵,只是再也没人注意到它的美。
也许是因为这条主道上有路灯的缘故,比较明亮,市场和路边两排的楼房,除了一楼有些做生意的门面外,很少有灯光,于是妈妈才会带我们到这里来,路灯下的我们,衣服上的颜色都变了,蓝的变成紫色,红的变成其他颜色……傻傻的我觉得真有趣。不过这样的灯光吸引了不少昆虫,更有趣的是捉金龟子,“牛屎姑”了,很漂亮,我捉了一袋子的,我妈说真恶心,好脏,叫我丢了,我才不呢,心里想着带回家去,留着明天玩。小时候容易发现新事物,像隐身的竹节虫,迷你浅绿色的草蝉,“老爷蛙”一种陆地蛙,很难发现,曾偶然在沙地,石头处捉过,白色的,身上有黑色的花纹,翻过身来,肚皮上有个旋窝花纹,很像我们家里用的蚊香,真好笑……好多东西只有到失去后,才懂得怀念,好多快乐当年并不难寻,那样的简单,只是现在我已经丢失了一些童真的眼睛,许多再也看不到了。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