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医生的故事（八十七）——“如梦初醒”
门诊那天，一个30出头的男人拿着一大沓资料来到我的门诊。因为甲流，我一直在咳嗽。他也不着急，慢慢等我缓和些，开始向我讲述。生病的是他的儿子，12岁，颅底横纹肌肉瘤，一种高度恶性的肿瘤。
肿瘤长势凶猛，发现三个月时范围已从腭部蔓延至上颌窦，眶内，甚至直达颅内。神经外科的医生已经不建议手术，化疗和靶向药的效果均不良好，患儿已经出现了神经系统并发症，因此无法面诊。并且似乎生命也只是悬在线上，随时可能崩离。
我这似乎是他最后一站，用他的话讲，以前从没想过会求助口腔颌面外科医生，但只要有希望，他愿意为了儿子试试。我仔细看过影像学资料，这是一例完全超出手术范围的病例，手术没有任何意义。
我如实告知这位父亲我的意见，并建议考虑去做免疫治疗或质子放疗。这位父亲无奈摇摇头，苦笑着对我说，“这世上所有的方法，我和他妈妈都试过了，来您这里之前的一晚，我做了个梦，梦到抓到了救命稻草，孩子有救了，梦终归是梦啊，我也该醒了。”
我又开始咳嗽，他道谢后就走出了诊室，我似乎一直想再说些什么，但咳嗽好像抑住了我的喉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