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来到这个城市的第42天。
准确来说是42天10小时54分31秒。
找不到工作,眼高手低最后选择摆烂,可临到年关,我也没办法再摆烂下去,只好选择再次出来图个生计。
“服务员……又是骗我干活当怨种,销售……这年头怎么哪都有这玩意,我瞅瞅招聘软件上……招两个坐在旁边陪的小朋友,包轻松月收入过万?当我蠢是吧。”
我懊恼的放下手机,又接着在商场还有各种人群里晃悠,企图能找到点什么好工作。
倒也不是一无所获,起码找个兼职糊糊口还是可以的,我拿起买来的廉价饮料喝完,丢开起身又想再找找,发现了一个比较有意思的东西。
广告标题“贩卖人生”
广告上写的很诱惑人,我一眼看穿这肯定又是什么骗人的玩意,但是好奇心作祟,我又打了电话加了微信,结果还真加上了。
好低级的骗子,连伪装都不会,我心里暗自想着,对面很快发消息过来问我有什么需要。
我看着他们的标题,call电话问他:“你们不是说贩卖人生吗,什么样的,怎么卖,能卖多少?”
对方笑着回答“既然问这话肯定有疑惑,不如直接到现场来看吧,商场里市中心,位置发你”
我抱着看乐子的心思去,毕竟对方也打消了我念头,起码不能够在商场把我一小伙拖走拉去传销噶腰子吧。
来到他们说的地方,询问了一下路人,很快就来到他所说的现场……不像诈骗,有点像传销骗老头小孩的,本想扭头就走,却发现刚刚电话里跟我聊天的人找到了我,我也只好耐着性子跟他聊。
他给我拿了一张纸,我仔细看了下,上面写着流程,简单通俗,待会在中间会有个小房间之类的问题,他会接待我并确认我的价值,以此决定贩卖价格。
“我?价值?”
他肯定的点了点头,但又补充了一句“我们会有方式确定你说的是否为真话,如果你能自己把事实讲出来,我们会给你个最好的价格。”
我愣了一会,直到看见一个穷的叮当响的流浪汉进去,出门揣了一大笔钱,我才缓过神来。
就这样,我被请到了台上,在大多数人的注视下进了隔间,里头有个文静的女孩子在填写什么东西,看到我进来,她把表格放下,向我问清楚了基本情况,然后开始了问题。
“先说好,贩卖的是你自己的人生,过程不可逆,贩卖的东西是过去的,无法弥补回来,对于你个人的情感,生活等方方面面我都需要问清楚,关于回答的问题如有不记得可以说遗忘,表格在未填写完之前,你都有后悔的权利,可以随时离开,以上是否知悉?”
我回答她,明白了。
然后我提出了疑惑,“所谓的贩卖人生……你们要这个东西有什么用?”
对方神秘的笑了笑,回答我“您只要知道有价值就对了,无论是市井小民还是千万富翁,都会有求的东西,我们可以为他带来他想要的,代价是取走他舍弃掉的,仅此而已。”
接着我便开始回答她的问题,从名字性别地址,从出生记事起的一件一件事情,一点一点问,奇怪的是,她问问题的时候,都会问情感,比如说,为什么会愤怒激动,为什么当时突然又麻木不仁,不过她问的似乎都是一些极端情绪下的话题。
直到一个小时过去,她了解了的差不多了,桌上厚厚的本子也写满了东西,她才收起本子告诉我,签完合同就可以走流程拿钱了,接着她带我到了另一个房间,带我做了一系列的心理测试之类的东西,最后让我躺到一个房间里,告诉我让我戴上那个上面很多线的头盔,几十分钟之后就可以结束了。
我打起精神,戴上头盔,闭上眼睛。
恍惚中,我看到了自己,出生在一个黑心诊所,看到自己从小不受待见,看到家里一贫如洗,从小到大被人欺凌孤立,融入不到圈子,被当成野狗一样肆意辱骂的场景。我握紧拳头,恨不得立马发泄痛苦。我又看到年少的自己靠在天台上一晃一晃,犹豫着想跳却又没跳下去,最后还是挣扎着爬下了楼。我看到自己放学回家抹黑走夜路边跑边叫,看到自己面对很多事情既后悔又懊恼,伤害了谁,遗忘了什么,又得到或是失去了什么,那些就像是影片一样在我脑海不断过去慢慢剥离,像是看了一场人生的电影,而我被剥离的过去变成了空白再也不会想起。
直到最后,我突然像是失去了什么一样在半空中挥舞着双手挣扎,最后又放下手瘫软了下来。
那个女生帮我把头盔摘了下来,并把贩卖出的钱给了我,厚厚的一叠,多的让人震惊,我像是全然不记得之前发生过什么一样,签完最后的合同,揣着这一大包钱出门。
后来我做了生意赚了大钱,活的很开心快乐,家庭也美满幸福,只是在一些以前的旧朋友那里,他们说我像是完全变了个人,像是完全忘记以前的事情,不念旧情也不帮他们,既无往来也没有联系,但外人眼中,我仍然是那个让人羡慕的富豪,让人羡慕的人生,让人想要忍不住夺走拿去贩卖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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