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静安先生这首《蝶恋花》在境界方面不逊北宋诸家。朱颜辞镜、春花辞树,美好事物总是转瞬即逝,人间愈想挽留,愈是难留。而连用两个「辞」字,不仅道出无奈的忧伤,细品之下也颇具一番哲思。
所谓「辞」,隐指事物改变其存在方式。海德格尔在《存在与时间》中有一个观点,简而言之「残断之物方可知」。人对日常熟知的「他者」不会有所思忖,而「他者」发生某种残断即存在方式的改变,才能让我们对他产生意向性的活动。比如,我们对花期的印象只有两个瞬间,一是花开之时,另是花落之际。又如一座完全陌生的城市经常会给予过客一个特别愉快的印象,而在这城市的居民那里是肯定不会发生的。
花期的衰落如同「朱颜改」一样,当我们察觉之时,已经始化作一瞬间之事。逝去的时光,我们留不住。然而我们又能以别样的形式将其「留住」。面对此景,通过纯粹的直观让我们对此场景产生出意向性。纵然事后,这一瞬间之存在已消散殆尽。可我们对彼时的知觉以独特的方式流入到心灵深处,在未来某一时刻会唤起它。回忆便是曾被感知的意识。
评论:
倾阳: 再比如跑到一个陌生城市定居的我,生活在这里,又以第三者角度观察这里,妙不可言
A-lethia: 海德格尔的精髓是Da sein/Being,任何存在方式均是其呈现本质的维度,时间空间概莫能外。
作者: 事物的存在只有在此在的存在方式中才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