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酒泉吃拉条子
今晚,在酒泉
点一盘拉条子
瓷碗裂开时,西北的月光正穿过我的锁骨
像一具坠落的脊椎
在戈壁滩缓慢舒展,蒸汽
像一群迷路的骆驼在叹息
辣椒油滴落成摇晃的绿洲
每一根面条都保留着古老的裂缝
我吞咽的并非小麦,是风滚草
在喉管里长出倔强的年轮
老板娘的手指结满盐霜,她
把整个河西走廊揉进面团
我咬住最后一根颤抖的银丝
忽然尝到祁连的雪水
已漫过盆骨的冰凉
此时有人正把月亮擀成薄饼
而我的胃里,无数的驼铃在发芽
它们沿着食道向上攀爬
像一串未寄出的信,在喉结处
烫出带血的邮戳
直奔着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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