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庄告退,山水方滋。“我/我们”从山水诗中隐去,山水诗才有了生命。空山不是寂寞的空山,也不会问“我没见人在,为何却闻人言语?”青苔或地衣,不必加一些人的赋予:斑烂碧玉翡翠石;斜晖未必斜斜的姿态入深林……更有离谱者,《鹿柴》,柴者,form也,巢穴,柏拉图的理念是也,因为理念世界的奠基,空山的一切见与不见,都成了朦胧的感受、想象、直觉,依旧不是山水生命。我不喜“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这里必然是有第一人称的参与,志之所向也,一切的自然山水不过成为了言情表志的死物。山水诗就该是山中发红萼到纷纷开且落,这种自然山水的生命历程幽静显现,诗人确乎情动于衷,但他节制住了,喜怒哀乐而未发,让山水自己活过来,读者从这种生命里得以更“蕴藉”的感发。
无疑摩诘是有这种实力的,画图难足,想必是南宗山水,王维的笔力却够遒劲,平静淡远,表存在不表状态。状态者,用工笔作金碧山水,“第一人称/作者”参与欲望过分强,读者那里山水却死了,只是见到了惟妙惟肖的山水外貌状态;当笔法/笔力只是符号,读者的主动性进入,赋予了一切自然山水存在的生命力。写多了这类审美主体退隐的《辋川集》,再想写“花近高楼伤客心”,再想真挚又深情地袒露心扉、共鸣读者,是不可能了的。故王维诗品终不属上乘。




评论:
雅正: 你的文字有力量
南漂十数载 少年已不在: 都借爱的名义来凸显“我”寻找“我” 但人世间 我又找不出这是错来
活着: 作者的思想感情投射在山水上,使得同一事物呈现出迥异的形态,作品有了明确的指向性,恰恰是艺术表达的独到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