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作品的解读,或多或少会带入时代的视角和当下的困境。
我们对《离骚》的理解,道学家说是士大夫的理想人格与现实昏庸的碰撞,精神分析说是自恋人格和精神分裂,彩虹捍卫者读出了基情。
而我们站在这样一个变幻莫测的时代,读到了这样一个新鲜的观点:屈原的作品代表了一个停留在神话时代的楚即将和中原一样进入理性时代之交的震撼和手足无措。
这个观点令人耳目一新,又可自圆其说,还能引起时代共鸣。
神话时代的世界是轮回的,是重生的,时间是环形的,是无所谓始终的,因此也就无需面临终点、无需考虑有限生命的价值。而一个理性时代终将直面终点,不论亚当夏娃,诸神黄昏,文艺复兴,还是即将走出鬼神巫术的楚,被神抛弃后的人将孤独无措地存在于世间。“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并非一片冰心的错付,而是时间焦虑。
这种“手足无措”正成为当下的一种普遍:踏入社会却不愿承担责任,“心里是个宝宝”;节约与环保的旧生活方式面临饕餮贪婪的消费欲望驱动的进步逻辑;乐观的全球化未来一片大好突然踩下了刹车…
一个人从童年进入成年,从外省来到巴黎,从天真的期待到现实的背叛。
正如留发的和剪辫子的,在两个时代之交的悲剧便是,既回不去过往,又追不上前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