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塔公园里往醉尉亭的小径边上,一株粉色茶花开了,六角花冠舒展着“十八学士”的端雅,层层叠叠的瓣儿如揉皱的绫罗,将春光细细筛成碎金。数十朵花蕾此起彼伏地绽开,像被暖风掀动的琴键,在墨绿色枝桠间跳跃着无声的旋律。我轻轻走近,拍了几张照片。
轻触间裹着霜气的花瓣触手微凉,青瓷般釉色里洇着“胭脂痕”,看起来倒比她那些浓艳的姊妹更见风骨。可终究是太规矩了,十八重花瓣次第排开,像是恪守戒律的修行者,连雪花斑纹远看都工整得令人心疼。转过回廊,暗香忽然换了调子,一株“抓破美人脸”几朵花也开了。
那株"抓破美人脸"斜倚在太湖石畔,白得近乎透明的花瓣上溅着猩红斑痕,像是谁把朱砂笔摔进了雪浪里。一缕料峭冷风吹过,那些“伤痕”竟在流动,像极了仕女唇边的残红。风过处满树红绡乱舞,恍见深闺里撕碎的罗帕,落地干瘪的散落,蜷缩的样子和人老佝偻的身子无异。
蹲身拾起几片刚落下的残英,算作今日茶席的春之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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