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次相亲:以为上辈子拯救过银河系。 推开成都茶馆斑驳的木门时,檐角铜铃惊起几只灰鸽,扑棱棱掠过人民公园的老银杏。几十岁的人还要被嬢嬢催着来相亲,倒像是青羊宫里被香客硬塞了姻缘签的泥胎。竹影婆娑处坐着个穿蜀绣旗袍的女子,襟口金线绣的芙蓉花在茶雾里忽明忽暗,倒似锦里橱窗里标着价码的绢人。 “先生梁?”她掀起茶盖撇了撇沫,腕间玉镯撞在青瓷碗上叮当作响,“我姓李。”茶博士添水时蒸腾的热气漫过她新纹的眉,像极了春熙路广告屏里修图过度的模特。这茶馆原该用三才碗的,她却偏要了杯卡布奇诺,奶油泡沫堆得老高,倒衬得玻璃柜里的钟水饺愈发油腻了。 竹椅吱呀响着,她细数起条件来。房要天府三街精装的,200平起步,车须得是蔚小理的新款,贷款是万万不能的,结婚后不考虑生孩子,家务要男方全包——“我们成都男娃儿哪个不是耙耳朵?”她舀了勺三大炮,红糖汁顺着银匙往下滴,在蓝印花布桌面上洇出个铜钱大的印子。手机在蜀锦桌旗上震动,锁屏壁纸竟是她与IFS爬墙熊猫的合影。 我望着盖碗里沉浮的茉莉花,忽然想起少城胡同里的老茶馆。那些摇蒲扇的大爷常说,成都的姻缘是府南河的水,看着温吞,底下尽是漩涡。如今这九眼桥的月色,倒被兰桂坊的霓虹染成了待价而沽的胭脂色。 “李小姐可知道薛涛笺的典故?”我摩挲着茶碗上的裂璺,“当年望江楼的才女制笺,总要掺了芙蓉花的汁子。”她的美甲突然在屏幕上划出绿光,我看得分明,微信置顶的聊天框列着“相亲男0281”“相亲男0282”。后厨传来三大炮的锤击声,“咚、咚、咚”,震得竹篾墙上的川剧脸谱面具似哭似笑。 她补口红的镜面反照着廊下的红灯笼,忽而笑道:“先生梁这样的方脑壳,在人民公园相亲角是要被嬢嬢们撕碎的。”我望着她旗袍开衩处露出的玻尿酸膝盖,忽然哼起《蓉城谣》的调子。这跑调的川剧腔惊着了檐下打盹的狸花猫,也惊落了她藏在假睫毛里的金粉。 穿过茶馆天井时,雨打在泡桐树上沙沙作响。手机在锦囊包里震动,家族群里跳出一串语音。抬头望见对面写字楼巨幕正播着婚恋广告,AI合成的笑脸新娘举着钻戒,背后竟是像素化的合江亭夜景。那电子红烛晃啊晃的,倒像火锅店里永不熄灭的电磁炉。

评论:
白素贞: 貌似这个应该挺漂亮的,看了你那么多的小作文,心里忽然闪现一个问题:你知道伴侣的价值吗?
婚姻是人生的一道题,首先要要先想清楚,我需要婚姻吗?我所有的问题我能不能解决?能,那不一定需要婚姻,不能哪我需要婚姻帮我解决什么问题?
其次什么样的人能解决我的问题,也就是我要找什么样的人。
最后按需求落地。
白素贞: 有很多人总觉得找不到合适的,一部分原因是根本就是一个糊涂人,根本不知道人一生要做什么事,就是随大流上学然后上班挣钱吃饭如此而已。一部分是要得太多,本该自己承担的事,希望伴侣来解决。
作者: 有点感觉上升到哲学了。我回答不了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