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缘/第一百四十三章:最终流放 • 超脱
作者:清潇雨尘
【题记】毕竟空来过,假以我来说……
空灵,寂静…是星球本来的面貌。不是没有生命,而是有情生命的所依,本来无情。众生的缘起,皆是性空的流末〖缘起性空〗。
我执的显化,不过浮光掠影,镜花水月。毕竟空来过,假以我来说……那许多感怀,又怎能说得清呢?一切皆流,无物常驻……那许多许多的我,又怎会有一个常住不变的实体呢?所以,最后的流放之路,还是由最初的我来走完吧。
我是白衣,也是你们每一个人心中,众生的共相。
都回去了么?哦,对了…还剩我在这里。回归之前,再看看吧。寻找的意义,不在于找到什么,见到的因果,却也从来不可当真。我啊,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存在呢?我想看着这个世界,也想成为世界。常乐我净,道体同源。这世界是如此的广大,而我,又是如此地卑微。不得不说,生而为人,既是一种幸运,也是一种遗憾。
这里…是思维内的境象空间,月球上的雨海平原,预定的旅程还没有走完。有很多未解之谜,还没有探索。可是,这一程也到了离别的时候了。旅程的落幕,也许还需要一些仪式。既然他们不在,便由我来代行吧。
空无一人的月球车内,白衣待了很久,也不记得是多久,遗忘的时间,早已不限于一世。当下的流出,心流的静止。长或短,实和虚,都是永恒中刹那的变相。好像月球与地球这一对老朋友,相对运动中恒常地静态,即使有时间的测度,也不知过了多久。为什么非要有一个时间,去限制我的存在呢?是因为根身的执受么?还是说宇宙本身也不过是“成住坏空”的变体,只因不可见,不可知,而不能舍。我们终其一生,仍然不知道自己命运的所依,却执着于身而为人的虚伪束缚,自以为爱?这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可我却丝毫感觉不到一点悲伤,这样的我,还是我么?
操作台前,在那些错综复杂的仪表屏幕旁,空出的平面上,沉静地…摆放着一卷书,间中别着一支笔。将其拿起,一页一页翻过,记忆里的尘埃,带着色蕴的聚和,遗落了多少?原来,我的所缘,并不止于一世。今生的对境,都是往生的造业……
他继续翻阅,直翻到那支笔所在的页面,即是最近的一页记录。看着那拙劣而不失率性的字迹,也会有感,落款处,写着“青衫”两个字,还见得几分潇洒的解脱。拿起那支笔,那是在品相上被称作“太空笔”的器具,很符合这边的情境。白衣想了想,还是将那种下意识中握毛笔一般的执笔方式改转了过来。不然,好像不怎么方便书写。适应后,翻开全新的一页,凝神、放空…落笔,为此页画了一个圆。是很圆的圆形,于边缘的行韵,有虚有实,变化无常。再就圆心处点了一个细微的点,那浅浅一点,似清非清,若显还隐,似有记还无记。一笔挥就,一点起伏,共相了圆成实的意韵,本无自性。之后,也并没有留下落款。应无所住,来去无计,空空如也……
这边落笔,合上那卷书,于空间内,各处看一看,来到衣物舱前,那里面陈放着一套太空服,隔着遥远的时空,依旧静静地等待。视线落在一个门边凸起的按钮上,接触时,指尖传来摩挲的质地,不实地感觉,只是我的想象。兹拉~衣物舱的门扉,被打开。没有灰尘扬起,却有时间,偷摸着溜走。落落地,流向了虚无……
伸出手去,拨开时流,取出那件厚重的太空服,掂量着…还是轻盈。端详了一阵,想了想,穿上它。还差了什么,才能与这件太空服相匹配呢?于是,取下衣舱侧边,挂着的太空头盔,左右摆弄了一下,便即戴上。临出门前,回首…看不到的表情,送走了离别的挽歌。唏嘘不已的怀念,悄然落谢,却没有留下任何一个我。是谁来过,又要走了?是谁走了,却从未来过?世界的回音里,满是寂寞的回向,倾听…什么都没有……
舱门关闭,空间陷入黑暗。这辆月球车,便从此遗失在月球平原中,消去了线索……
我,在无明的虚空中流浪,穿越了无始的距离,无始无明……从深甚的无我中,重回到扶尘的根身。清虚中,入流了浑浊,那些身而为人的假相,纷繁地掩来,妄染了无数时代的色彩,前因后果,刻录了我执的印记,俱生了无常。导出时,一念无明,自以为是地分别,觉醒了我爱的执藏。那如来的业果,就此神隐在先天的世界内胎息,自性清净的根身,再度沉睡。下一境的序幕,徐徐展开,应有情世界的招感,道缘的旅程,远没有尽头……
倏嗡~时空的彼端,最后一人,睁开了眼……
我的道友啊,是你…回来了么?
正所谓:
毕竟空来过,乘虚假说通。
相皆玄色住,一切入流同。
彼处还余我,他方待始终。
先天神隐去,后计意无穷。
【后记】
写在末尾,为开启新的篇章,拟作一序。天行者的漫游,本来无边无际,无想亦无我。现实世界的枷锁,深重情执的压抑,诸般苦楚…说不尽,道不明。曾以为世界无情,想要被爱。后来知道,其实是我太无情,应该去爱。果上生执,因上了别。最终归于己身的,不是虚妄的表相,而是世界的真实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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