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尔赫斯夫人的访谈,其中有篇文章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不是内容,而是篇名《认识博尔赫斯有捷径》,为“认识博尔赫斯”这桩艰难的任务做出了肯定的、不假思索的允诺。文章实质内容由它的副标题“三部有关波氏的重要传记、论述出版”予以揭露,并告诉我们,这个令人惊喜的捷径就是传记和评传,它是两点之间的直线。 当然,持续浸泡于广告宣传如满天神佛的年代,对这类太慷慨的公然允诺我们自有警觉和分寸;而且,传记评传云云对我们也不是沧海之阔轮船之奇的新鲜东西,此类古老小径会通往哪里,我们每个人这辈子也多少都实地走过十回二十回。这里,我们先借用纳博科夫的思考方式来问问题—不是传记,而是谁的传记;不是概称的、集合的、作为一种书类、占书店书架某一排的传记,而是指名的、唯一的、就是那个人的传记。如此,博尔赫斯的传记是什么意思? 其实,这不只是纳博科夫式的,也是博尔赫斯式的。愈到晚年,博尔赫斯对于这种抽象概念的快速、巫术般的萃取愈不安。当然,相对于纳博科夫的直率,他的措词非常有礼貌,有时说他自己“不擅长”抽象概念思考,有时直言“不会”,他“喜欢”或者“只会”实体实相实人实物地想事情,带着歉意把质疑用个人的无知或偏爱包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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