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认为,越优秀的作家往往是最残忍的阴谋家,他们用各种各样的辞藻构建一个世界,然后亲手砸碎给你看。
近期俗事缠身,阅读量不可避免的下降,但勉强仍保持着每天读书的习惯。而最近最让我痛苦的世界,便是余华的《第七天》。
犹记得,第一次听到余华这个名字,还是记忆中那个蹒跚的背影和敦厚的老水牛,那个名为富贵的男人最终在夕阳中消逝,这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如雪地一般寂静,而在这寂静中孕育着恸哭的哀嚎。
时隔多年,当我再次面对余华时,我发现我十数年来呕心沥血打造的壁垒依旧如幼年时轰然崩塌,《第七天》带给我的痛苦以旧难以根除。
从生到死一次又一次被撕裂的杨飞,生死之间蓦然回首的李青,忍痛失爱的杨金彪。杨飞是幸运的,他有视他如己出的养父和完美的爱人,他也是不幸的,在人海中离散的杨金彪和悍然抽身的李青无疑将他沉入海底,而最后的离世仿佛上帝的最后一丝慈悲,不愿见他在苦海中沉沦,送他前往死无葬身之地。
鼠妹,伍超,爱是就着热水和眼泪下咽的面包,是两头孤兽互相撕咬又交颈缠绵,她有时候也会抱怨,抱怨自己跟错男人了,可她只是说说,说过以后她就忘记自己跟错男人了。
余华在这个世界,用摔碎的玻璃碴子拼凑出一个个残忍的蛋糕,你知道吃下去会很疼,可是当你真正的去咀嚼,才会发现,着痛苦比想象中更难以忍受,大风呼啸,喉咙间是鲜血淋漓的苦痛和创伤。
我本想写的更多一些,但越是回忆,越是难以忍受,不知道什么时候视线开始模糊,恍然间才醒悟,眼泪早已肆意流淌,打湿在桌面上,打湿在死无葬身之地里。
最后,用那归宿来结束一切吧,我摘抄下最后一节的最后一段,用来祭奠。
他惊讶地向我转过身来,疑惑的表情似乎是在向我询问。我对他说,走过去吧,那里树叶会向你招手,石头会向你微笑,河水会向你问候。那里没有贫贱也没有富贵,没有悲伤也没有疼痛,没有仇也没有恨……那里人人死而平等。
他问:“那是什么地方?”
我说:“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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