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户:长空

    父亲已过世多年,住院部脏得包浆的门帘,依然出现在我梦中,棉门帘、长走廊、白大褂别着的签字笔,像蒙太奇电影一样闪过。 康复无望、将死未死,人在病床上倒计时,功名利禄都成浮云。统一的病号服,咽不下的饭,拔不掉的留置针,挂不完的水。大部分时间在昏睡,醒来又要喊医生镇痛。 想必他很害怕吧。病痛排山倒海,死亡近在咫尺。偶尔清醒的时光,如果我不在病房,他必定要催问。亲人的陪伴,也许是他唯一的慰藉。 小时候要做规矩,对父母毕恭毕敬,不敢顶撞,也不开玩笑。呆医院绝望又压抑,仿佛冲破了结界,我仿效老莱娱亲,千方百计逗他开心。 许阿姨的事,母亲叨叨了半辈子。我壮着胆子问:“爸,你和许阿姨真有事吗?你告诉我,我不告诉我妈。”“别听你妈瞎扯。” “那么多侄媳妇哪个好?你挑哪个?”“娟子过日子,小静糊涂蛋,平平识大体,还是选平平。” “你说我妈母老虎,压制了你一辈子,下辈子你还要她不?”“要,人家有功,所以厉害。” “我妈说我不是你的女儿,你信不信?”“最毒妇人心,她离间咱们呢。” “你为啥偏心我?我有啥优点?”“你懂事,会买东西。” “二伯要是还在世,他来看你,你见不见?”“他来我举双手双脚欢迎。” 想不通他一生正直,从不昧心,却早早罹患恶疾。庆幸当年果断抽身,陪伴了他最后的时光,虽然代价巨大,却从未后悔。 正是有一搭没一搭嘻嘻哈哈的闲聊中,窥探他一路走来的足迹,洞见他取舍予夺的人生智慧,知道自己自何处来,往何处去。 父亲和二伯,绝交了半辈子,死生不复相见。起因根本不值一提,就赌一口气。父亲走后,二伯家的哥姐全体出动,一进门就嚎啕呜咽,和我们哭作一团。想必父亲的心结早已解开,而我们,也在共同的悲伤中,体会血脉相连的亲情。 亲情也好,爱情也好,任何感情,大约都是,积淀下来牵绊你的,才是真心,一时上头或者多年赌气,都是浮云。 >>阅读更多



用户:长空

    偶尔被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可能对方有一些预设,推己及人,未审先判。心境不同,很难互相理解,解释就显得多余。 很少发朋友圈,也很少翻朋友圈,表达欲窥探欲都不高。沉默,懒惰,不推销自己,也不经营别人。画地为牢,坐井观天。 脑子转得动时看看公知,转不动时翻翻八卦,如此而已。 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是擦肩而过,看不清,听不懂,记不住。共享一片蓝天,各有各的归途。 听《我有一个帽衫》,会姨母笑。接过骑手送来的外卖,会诚心道谢。人间烟火,世俗趣味,不热辣,也不冷漠,人海中普通的一个。 因为知道自己千奇百怪的框架,所以对奇遇没有奢望,多数时候是善意陌生人,没有恶意,但有边界。 满月的夜晚,皓月当空,想和谁说说,月亮真美。偶尔的期许,也缄于心、讷于言,大约只有月亮知道。 >>阅读更多



用户:长空

    假期聚餐,一位修炼心理学的朋友,谈起师父的神迹,自告奋勇要推演我的前世今生,帮我“转一转运”。 子不语怪力乱神,对于这些刚入门的玄学爱好者,我尊敬但回避。毕竟席间谈笑是一回事,指点人生是另一回事。 她温柔地启发我:“我们是不是应该不断调整自己?”果然学过心理学,懂得温和地坚持。奈何我还会温和地拒绝。 当年唐僧取经,最先拿到的是无字经书。老话说法不轻传,道不贱卖,师不顺路,医不叩门。所以好意心领了,或许缘分没到吧。 不懂事的时候,百无禁忌,胡乱算命。反正大师的话都意味深长,解释权在你。套不上的都忘了,套得上的就是大师神通。渐渐深信我命由天不由我,自我催眠。 兰子说起自己胆大,天不怕地不怕,因为不做亏心事,鬼来了都敢和鬼打一架。我们哄堂大笑,我顿时明白这些年欣赏她的原因。 鬼神我都没见过。因果,我是信的。邪不压正,福祸自招,我也信的。我羡慕兰子心地干净,眼神清澈,她的人生,不用算也能猜个大概。至于我自己的人生,也在慢慢梳理,自我觉察。如能不欺暗室、坦坦荡荡,多半也不用算命了。 >>阅读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