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人生意义”的目的,就是通过重估一切价值建立起支撑生命内核的价值体系,来对抗无尽时空带来的虚无感和生存焦虑。
这条路伴随着无数怀疑和否定,如果你走得够远,会逐一排除金钱,友情,爱情,亲情,直到无路可走,终于在路的尽头看到一扇大门,上面写着两个字——“哲学”。但当你打开门却发现,尼采早就已经在那儿等你。他告诉你,“上帝已经死了”。
你不是因为什么意义才出生,你只是偶然来到这个世界。关于人生,你能确定的就是在未来的某一天,自己会突然死去。你无论怎样去努力,无论活得多精彩,也必将死去。没有别的选择,没有别的可能,这就是事实。绝望吗?绝望就对了,绝望是重生前的涅槃。你所有的信念都会在这一刻崩塌,也会在这一刻重建。
只有当你真正接受了人生也许毫无意义这个事实,自我意识才会觉醒,才能从寻找人生意义这个苦恼中解脱,才会真正开始思考那个最重要的问题:趁我还活着,我想做点什么?
人生没有那么神圣,没有那么多使命。你不是带着什么意义来到这个世界,而是先存在于这个世界,然后才被赋予意义。区别仅仅是,有的人被他人赋予意义,有的人为自己赋予意义。
这个世界,光怪陆离,车水马龙。有人追求金钱,有人追求权势,有人追求智慧,有人追求健康。但这些通通只是手段,不是目的。我们追求金钱,是为了不被金钱所支配。我们追求权势,是为了不被权势所奴役。我们追求智慧,是为了不被愚昧所禁锢。我们追求健康,是为了不被疾病所折磨。终其一生,我们追求的不过是“摆脱一切支配和束缚”,不想做什么就不做什么的自由。
很多人都认为自己在追求自由,实际上是在追求束缚。因为他们追求的不是“此时此刻的自由”,而是“在每一刻,都保有最大的未来自由”。比如,等我赚够了钱,就去做自己喜欢的事;等我优秀了,就去表白。这种想法的问题在于,人生是由一个个“现在”组成的,如果你一直用“现在的自由”去交换永远离你三个月的“未来更大自由”,就永远不会得到自由。人只能活在现在,“只有沉醉在生活之中,才能继续生活下去”。
《黑客帝国》里有一个镜头,一个反派正津津有味地吃着牛排,男主对他说:“你的大脑泡在母体的营养液里,这里的一切都是计算机模拟出来的电信号,你正在一个并不存在的世界里,吃着一块并不存在的牛排。”反派边吃边说:“我知道这块牛排并不存在,但我把它放进嘴里的时候,母体会立刻告诉我的大脑,它是多么美味多汁。”我们在“真实世界”感受到的一切,不也是大脑接收的一连串电信号吗?真实、存在、意义,该如何定义?重要吗?我们能做的,就是尽情品尝眼前这块美味多汁的牛排。虽然尼采说,一切都是虚无,但他还说过,“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