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德太子墓:幽宫遗梦,丹青千秋
在老相机里翻出了一段懿德太子墓的地宫视频,第一次走进古墓地宫,满脑子都是千奇百怪的想法,最后却只收获森冷的凉意和茫然的失望!回家后就把《盗墓笔记》和《鬼吹灯》都锁进了书柜底层!
多年以后再看到这段视频,追寻这座陵墓埋藏的大唐往事!千年风霜将帝王气象凝成静默的剪影,仿佛时光在此搁浅,只为守护那个十九岁便凋零的少年。
陵园南北纵长二百余米,外城残垣隐现,四角夯土犹存,依稀可辨当年“内外双城”的格局。南门土阙高耸,三出阙形制赫然入目——母阙居中,子阙分立两侧,如云阙凌空,直指霄汉。
此乃天子之制,本不该属太子所有。然李重润一生悲怆,生前未享储君之尊,死后却被父亲唐中宗以“号墓为陵”的殊荣慰藉亡魂。阙楼砖石间,鸱尾翘檐、斗拱层叠的细节,皆被墓道壁画《阙楼图》定格成永恒。画中青绿朱赭泼洒,山峦托起琼楼玉宇,恍若将未竟的帝王梦,砌入丹青。
墓道的斜坡如坠深渊,两侧壁画的残影次第浮现。墓道东壁,青龙昂首,西壁白虎踞伏,楼阙城墙的背景下,196人的仪仗队列阵绵延。步卒持戟,骑卫执旗,朱袍赭甲映着墨线飞扬,衣袂似有风动。
最妙的是《列戟图》,二十四杆金戟森然如林,远超太子礼制,直逼天子威仪。画师以焦墨勾骨,薄彩敷色,人物眉目顾盼间,竟似能听见战马嘶鸣、甲胄铿锵。
过洞天井,光影流转。驯豹男仆攥紧铁挝,鹰隼振翅欲飞;宫女捧奁执扇,裙裾曳地如云。至后室甬道,忽见一群伎乐翩跹:琵琶半遮面,箜篌奏清商,笙箫声断处,犹有盛唐余韵绕梁。墓顶天象图星河漫卷,青龙白虎、二十八宿浮游苍昊,将生死玄机绘作一卷星图。
主墓室狭仄阴冷,庑殿式石椁静卧中央。站在主墓室内时间久了会有窒息之感,仿佛有一种威压将人置于无尽的绝望荒野!
据说棺内是两副交错凌乱的人骨,男者骨骺未合,年不及弱冠;女者纤弱如柳,乃裴氏亡女冥婚合葬。石椁外,玉哀册残片散落,填金欧体字迹漫漶,唯“太子重”“月甲戌朔廿”数字刺目,如史书未载的泣血残章。
这座“号墓为陵”的幽宫,以壁画为史,以砖石为笺,将一段被杖杀的冤屈、一场迟来的哀荣,镌刻成盛唐最哀艳的注脚。而画师笔下那些鲜活的面容,早已超越生死,在青史之外,自成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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