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瘫在藤席上,后颈的汗珠顺着脊椎滑进腰窝。海南的太阳是融化的铁水,透过窗帘褶皱渗进来,把空气熬成一锅黏稠的糖浆。皮肤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抗议,连呼吸都像在吞吐滚烫的砂砾。
冲进浴室时踢翻了拖鞋,花洒喷出的凉水溅在脚背上,激得我轻轻哆嗦。水珠顺着发梢滚落,在地砖的裂纹里折射出细碎的光,连瓷面反潮的水渍都泛着涟漪般的凉意。新空调的遥控器泛着冷光,指尖刚触到按键便响起清脆的"滴"声,凉风像薄荷冰片碾成的粉末,簌簌扑在汗津津的脊梁上。
窗帘拉严实的刹那,远处椰子树沙沙摇晃的声响突然变得遥远。藤席残留的体温被冷气抽丝剥茧般卷走,我蜷成虾米的姿势,盯着天花板上一小块游移的光斑。蝉鸣声渐渐织成绵密的网,裹着尚未晾干的头发沉入混沌,恍惚间听见冰箱压缩机发出轻微的嗡鸣,像是夏天在悄悄充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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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声不绝的懒羊羊: [点赞]太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