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雨季总是让我想起槟城弯道旁那丛打碗花。你的雪佛兰在暴雨中喘息时,我正数着挡风玻璃上蜿蜒的水痕,直到后视镜里出现你被雨丝揉皱的倒影。你衬衫第二颗纽扣上的校徽在闪电里发亮,说你是数学教师时的尾音比函数曲线更颤抖。
我教你启动引擎的十分钟,足够让亚热带季风把汽油味酿成情欲。你用圆规在我掌心画余弦波,说这是爱情最精确的表达式。后来我们在后排座位解这道题,你把爱与情种在我掌纹里,像种下株永远无法抽穗的稻谷。
吉隆坡飞北京的航班划破云层时,我数着你发梢残留的茉莉香。这些年你寄来的礼物总沾着赤道阳光,数学作业本背面写满质数情诗。昨夜视讯时你又把脸贴在镜头前,睫毛在像素里开成蒲公英,第七个雨季过去,你依然在问那道无解的几何题:"你会娶我吗?"
此刻北京正在落雪,我对着窗上的冰花哈气,画出一串永不交汇的经纬度。你知道吗?有些热带植物终其一生都不会结果,但它们的花粉永远悬浮在那年的季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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