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音樂說早安
《讀日本詩人一茶》
(一七六二至一八二六)
切斯瓦夫·米沃什
Czesiaw Milosz
美好的世界——
露水滴落著
一滴,二滴。
就是幾筆墨跡便完成了
白霧的巨大寂靜,
在群山中驚醒,
鵝群在鳴叫,
井口的桔棉在嘎吱響。
茅屋房檐上的微滴。
也許這是另一座房屋。
看不見的海洋,
直到中午,霧像大雨似的從紅杉的枝幹上傾瀉而下,
汽笛在下面的海灣里鳴響。
詩只能寫這些,不能更多。
因為我們確實不知道說話的人,他的骨頭和肌肉是什麼樣子,
還有他的皮膚的鬆軟性,
以及他的內心的感受。
這是不是什勒姆巴克村,
我們常常在它潮濕的草地上發現
像特蕾莎·羅什科夫斯卡衣裙那樣
色彩斑斕的蠑螈。
是不是另一個大陸和不同的人名,
科達賓斯基、查瓦塔、艾林、梅蘭涅,
這首詩里什麼人也沒有,彷彿它
是因地點和人物的消隱而存在。
一隻杜鵑在叫,
為了我,為了山,
為了山,為了我,
(換著叫來叫去。)
坐在崖邊自己的屋頂下面,
傾聽著峽谷中瀑布的轟鳴,
他的前面是蜿蜒起伏的青山,
和觸及他的西沈的太陽,
於是他就在想:為什麼杜鵑的叫聲
會在這裡和那裡不停地回蕩,
也許這不會是事物的正常狀況。
決不要忘記
我們行走在地獄之上,
觀賞著鮮花。
知道而不說:
就是這樣忘卻。
說出來的會得到增強,
沒有說出的會趨於消失。
舌頭出賣給了觸覺。
我們人類會以溫暖和輕柔而存續,
還有小兔、小熊和小貓。
根本不是嚴寒黎明時的一陣顫動,
不是對白天來臨的恐懼,
不是監工的鞭子,
不是冬天的街道,
不是人世間任何人,
不是懲罰、意識。
什麼都不是。
林洪亮|譯
#在人間讀好詩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