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李商隐这首『锦瑟』之尾联道出世人无尽的思绪。『此情可待成追忆』,这些往事、这些感情、这些理想、这些悲哀,是今天等到我回忆起来才感到悲哀吗?『可待』,要等到我追忆我才悲哀吗?李商隐说『只是当时已惘然』,在当时我只感受到了惆怅和迷惘。
『当时之惘然』与『追忆此情』,是不同的。『当时之惘然』是反思前的意识,是我对『他者』的第一意识,一种纯粹的感知。这个过程是『无我』的,所以『当时』呈现的只能是一种『惘然』。『追忆此情』则是反思的意识,反思对象不能为『他者』,因为现在『他者』已经不存在了,故我追忆的对象是当时我之『惘然』,通过反思我知觉到了让我产生『惘然』的便是『此情』。所以萨特说,『如果我变得悲伤,那是因为我不是悲伤的,悲伤的存在通过并在我感受得到悲伤的活动中脱离了我』。『悲伤的存在』虽然脱离了我,但是我『知觉到的悲伤』(意识)却留在了我体内。
曾经引起我们悲伤亦或欢愉的人和事,在此时已化为虚无,可我们当时的意识依旧保留。我终将遗忘梦境中的那些路径、山峦与田野,遗忘那些永远不能实现的梦;但我却无法遗忘它们让我产生的意识,这种意识已经扎根于我的心灵深处。就像山楂树下的希尔贝特和花影里的阿尔贝蒂娜,虽然这些早已物是人非,但在普鲁斯特的意识流动里却构建起一种永恒。通过追忆反思,现在的我知觉到了彼时我的真实情感,不免触『意』生情,感慨那逝水的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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